风小雨家在村最西头。
三间破旧瓦房,院墙低矮,还有几处倒了豁口,还好有石榴树和枣树从豁口处伸出来,多了点风景。风小雨是独子,母亲去世很早,父亲病了几年,去年也撒手西去。家里还有个孙老头,是风小雨在后山采药捡来的病人,无家可归,前几年就帮着风小雨父亲熬制膏药,同时照顾风小雨父亲生活。现在就留在这里,风小雨觉得也不错,不至于回家太孤单。不过,孙老头有点毛病,一大把年纪还喜欢小电影聊美女,网名就好几个。夕阳西下,余晖照在院子内,孙老头光着上身,瘦骨嶙峋,正挥舞着斧头劈木材,见到风小雨大声招呼:“小雨,孙楚芸送来一只鸡,给你补身体,炖在锅里。”孙楚芸是风小雨青梅竹马,嫁在本村,没少过来照顾风小雨的老爹。风小雨父亲过世后,她还会隔三差五过来带点东西,虽然她家也不怎么宽裕。她还求人加送礼,给风小雨在卫生室找了个临时差事。“替我谢谢她没有?”风小雨弯腰把劈好的木材收拢在一起,码放在墙角,随口问道。“谢啦。”孙老头眼珠转了几下:“不过,我觉得下次你小子亲自登门道谢比较好。”“为什么?”“我觉得那小丫头对你有意思,她男人又常年在外……”“放屁,你整天脑袋想什么呢。”风小雨白了一眼孙老头:“我可是正人君子。”“正人君子?”孙老头很不屑地哼了一声:“你可没少调戏小媳妇,附近村的人都知道。”“还不是你那狗屁功夫的原因。”风小雨一肚子恼火,孙老头不知从哪得来的一种打坐练功方法,对气血运行很有作用,风小雨好奇,练了一阶段,时常无缘无故欲火焚身,见到女人极容易冲动。“那就对了,我这套功夫,练成后惊天地泣鬼神,战仙女都不在话下……”“又来……”风小雨不想听孙老头胡吹,摆了摆手:“饭好了没有。”“好了,好了,马上开饭。”饭吃的很快,孙老头慢悠悠喝着几块钱一瓶的酒,风小雨今天没兴趣,三口两口吃完,到院子里运动一会,又在沙包上打了一通,发泄心中郁闷,大汗淋漓。夜幕拉开,风小雨冲了个澡,穿着大裤衩回到房间,坐在床边,随手拿起一本医书观看。风小雨是家传的中医,但到了父亲这一代已经没落,只能靠简单的推拿和卖膏药勉强生活。家中的医书很多,风小雨平时没少看。其中不乏所谓的家传绝学,只是看起来就像神话,起死回生,一针定乾坤,有眉有眼。实施起来效果和记载的相差千里,根本对不上号。《针灸秘法》,记载很多医案,但需要气感的精确掌握。“气感。”风小雨放下书,手掌在面前划动,体会着手臂里一种淡淡温热流动。这是根据自己家传养生功练习出来的,按摩倒是有点效果。风小雨心中一动,凝神静气,右手伸出,大拇指无名指小指环起,中指食指伸直,呈剑指,缓缓指向前方。身体内那种温热和烦躁汇聚,从剑指冲出……成功了,风小雨心头一阵喜悦,家传古籍记载,功夫分为八个境界,格物,致知,诚心,正意,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这是四书五经《大学》里面的话,风小雨一直不明白,可惜父亲去世匆忙。 不过,转念一想,老爹在世也没成就,就凭膏药糊口,自己病都治不好,估计问了也白问。根据记载描述,现在自己已经达到诚心阶段的效果,飞跃一大截。可以点穴治病,虽然只是初步,多了个赚钱的手段,也不错。风小雨正琢磨着,一个苗条的身影走进来,中等身材,细腰,瓜子脸,眉眼妩媚,精致小巧,短裙露出白皙滑嫩的双腿。女人叫华金玉,二十出头,紧邻着风小雨家,是邻居,出嫁后不久离婚,带着一个两岁孩子回到娘家,经常串门。进入房间,华金玉直接紧邻着在风小雨身边坐下,侧脸看着风小雨:“我听说刘玥不让你再去卫生室了?”“是的。”风小雨随口回答,放下书。“不去就不去,在家照样卖膏药赚钱。”“不过膏药本来就卖得不好,不去卫生室,眼看着我这一屁股债猴年马月还得清。”“我陪你一起还。”风小雨沉默了一下,没有接话,华金玉离婚,自己很穷人才还算可以,她一直惦记,也没隐瞒。“听说刘玥开除你是因为摸姑娘的事情?”华金玉换了个话题,问的很直接,也很随意,平时没少和风小雨开一些不雅的玩笑。离婚的女人放得开。“嗯。”风小雨点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没什么好隐瞒的。那姑娘是邻村的,也不是摸,而是检查乳房肿块,风小雨年轻,被人家男朋友误会了,打了一架。“小姑娘有什么好的,看我的。”华金玉这一动作,让风小雨瞪大了双眼,脑袋一热,伸手搂住华金玉。人世间的许多缘分都是猝不及防,这也许就是人生的精彩。风小雨情绪复杂,华金玉却是一直惦记着眼前的年轻人。两个人相视一眼,房门外,孙老头笑得一脸得意:“成了,我就知道,你小子练了我的功夫,怎么能抵挡女人的诱惑。”伸手掏出一支烟,他打算慢慢享受男女之间美妙的乐章。忽然,房间内传来咔嚓一声,紧接着是杂乱的倾倒声,最后是女人的一声尖叫。这么夸张?!孙老头的手抖了一下,旋即感觉不对劲,伸手推开原本虚掩的房门,探头观看。房间内,老式的木架床从中间断裂,风小雨和华金玉正狼狈地从碎裂的木块中间爬起来。“这破床。”风小雨恼火地踢了一下散乱的木床。这床算是家传,不知道过了多少年,平时一个人睡就咯吱响。断裂风小雨不意外,但在这时候断裂,真他妈忧闷。“明天我给你买个新床。”华金玉俏脸红润,声音轻柔。“也行。”风小雨随口回答,紧接着忽然盯着房门口的孙老头:“老家伙,你在偷听?”“没有,没有。”孙老头急忙摆手,转身离开。“老家伙,站住,看我怎么收拾你。”风小雨满肚子恼火找到了发泄的借口,大声叫着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