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夕泉,42岁,泗塘村村民,世代务农。
一米七几的个头,在十里八乡都是大块头,好身板。
常年的劳作,腰背略显佝偻,两鬓染上白霜,黝黑的面庞上布满皱纹。
穿着粗布短衫,扛着竹柄锄头,同样赤着一双42码的大脚。
在幺女的催促下,快步返回家中。
听见妹妹的声音,李国基出屋,向父亲跪下。
“阿爹,儿子回来探望您老人家!”
李夕泉上前,伸手摸了长子的脑袋,微笑着说道:“嗯!起吧!”
跟在父亲身后的李国基,心情较为复杂。
原先,他是“任务式”的探亲,走个过场就完事。
有生之年,年节聚会,给两位老人磕个头,孝敬些钱财也就罢了。
然而,妹妹、母亲、父亲,淳朴不做作的言行举止,让他感到亲近的温暖。
独自穿越而来,每每午夜梦回,对后世亲人的思念,催生出极致的孤独感,彻夜难眠。
战争浩劫将近,山河破碎,生死毫厘。
人命,如草芥,如蝼蚁,如怒海狂涛中的一枚小小浮萍。
他不敢保证,这一世死后,自己的灵魂,不会消散于无形。
且过,且珍惜。
屋内,李国基向父亲选择性地,讲述军校警校的学习生活,还有北平的见闻。
至于那些阴暗血腥的危险经历,半个字也不敢透露。
后院,李唐氏抓了一只最肥的老母鸡,放血,褪毛。
李二丫蹲在母亲身旁,打开糖果罐,拨开一粒红色水果糖,塞进姆妈嘴里。
“唔,囡囡吃!”
小丫头又剥出一粒橘黄色糖果,连忙丢入口中。
一瞬间,甘甜香浓的味道,在味蕾间,如火山喷发般炸裂。
满满的幸福感,顿时让李二丫,笑弯了眼。
啊啊啊!
果然太好吃啦!
李唐氏麻利地收拾着,不大会功夫就搞定了。
鸡毛、鸡胗皮,要留着,等货郎担来村里,可以换针头线脑。
拎着母鸡,端着碗里的鸡血,进到靠墙搭建的小厨房,生火做饭。
厨房后半部分的猪圈里,养着一头华夏本土黑皮猪。
开春时节,自家男人赶集抓的小猪仔,目前,处于能吃能欢的阶段。
李家长子出息了,回家了!
平日里,没啥新鲜事的泗塘村,老少爷们,大婶子小媳妇,全都哄过来,瞧热闹。
率先登门的是保甲制度的最基层管理人员,陈甲长(由甲内全体户主推举)。
乡里乡亲,打断胳膊连着筋。
按照辈分,李国基得管五十来岁的陈水生,叫三爷爷。
“三爷爷好!”
李国基起身,赶紧让出座位。
没法子,李家就两条长凳,一把快散架的小竹椅,再加一块老树墩。
陈水生从桌面的商品中,腰间的配枪,明晃晃的上尉领章,意识到,李家的小子发达了!
此前,不以为然的傲气,瞬间全无。
我滴妈呀!
李家长子的级别,少说是连长,往高了说,可以当营副。
当兵这么快就当军官,十里八乡头一回见!
按照规矩,甲长有登记外来人口的职权。
李国基从怀中掏出自己的证件,打开,亮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