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洛阳的时候,手下人就已经找到了一些罪证,其实光这些证据就足以弄死谯王全家,但随后,相王从长安派人过去,让李隆基销毁全部证据,甚至帮谯王进一步遮掩行踪。
这大概是相王第一次有迹可循的动手,但他应该也没想到,自己的第一次被亲儿子干净利落地卖给了王镇。
听到这话,王镇的神情终于动了一下,李隆基还以为他要发表评论,但王镇只是看了他一眼,若有所思地盯着前方近在咫尺的大营,然后策马停住。
就在这短暂的停顿中,李隆基毫不犹豫地继续补充道:
“有些事你确实不好知道,但有些事,你只有知道了,才能更进一步,你总不能一直靠一个女人给你撑腰对不对?”
“有什么不好么?”王镇忽然说道。
李隆基微怔,但他心里没有涌出后悔,反倒是露出些许笑容,在他的判断看来,只要王镇没阻止他继续说话,那就代表对方心里其实也有类似的想法。
凉州夜战,统率三军合围,千骑破三万。
在边关上,一人一旗,退吐蕃千军万马。
这样一个人,会心甘情愿地缩在一个老女人脚下?
李隆基承认,自己那位姑姑保养的还可以,而且容貌还是其次,这种女人最吸引男人的地方在于那一抹清冷的贵气,和她高不可言的地位。
“说实在的,我也确实羡慕你,但是......”
王镇瞥了他一眼,很快地转过头去,回答道:“不是一个。”
“什么?”李隆基一愣。
“我说,我从没有只靠一个女人撑腰。”
王镇自顾自策马走进了军营,随即,整座军营都开始了有条不紊地调动。
......
长安。
大堂内,宰相张说坐在一张太师椅上,他叹了口气,继续看手里的信。
信,是学生张九龄写的。
先前张说给对方写信的时候,曾偶然隐晦的抱怨过自己上任后毫无根基,每天在朝堂上只能做泥雕木塑,哪怕是提出建议,大部分朝臣也都是随便听听。
言语不多,也就是三两句。
他没法对家人说,后者也不懂政事,他更不敢对同僚说,后者心思难测,天知道随口抱怨几句会不会让他们直接捅到朝堂上,参张说一个“心怀不满”的罪名。
张说在其他人眼里是太平公主一系推出来的宰相,但他自己其实是不喜欢这个身份的,在几次当面驳斥过太平公主手下的几名官员后,这个朝廷派系也对他关上了大门。
在后者眼里,他不过是自命清高。
“......惟愿吾师万事安康,至于说朝堂一事,学生窃以为,当重贿......私下搜寻罪状......然后检举......抄家......”
张说看着学生写的亲笔信,颇有些烦躁地揉了揉眉头。
“你跟王镇去了一趟西边,到底学了些什么东西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