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斜封官人数众多,一下子全部裁撤,必然会导致朝廷运作困难,还请暂缓此事!”
在他们身后,随后又有几名官员出列,跪伏在地上。
“臣附议!”
“臣附议!”
“当着陛下面前如此放肆,你们是要造反么!”一名宰相终于开口呵斥道,相王并未说话,但也投来阴冷的目光。
这些人看似是求陛下收回成命,但谁不知道,现在只有太平公主在一手主持裁撤斜封官的事情。
今日这场面,分明是给她准备的!
少帝顿时有些为难,他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没有看太平公主,而是下意识看向相王,讷讷道:“皇叔,这......”
相王瞥了少帝一眼,面沉如水,没有说话。
太平公主倒是不怵这种逼宫的场面,她看着那几名官员的脸,心里清楚今日可能要也并非是相王在背后推动,实在是因为斜封官一事确实牵涉极多,自己已经触犯了太多人的利益。
她心里蓦地想起了一个人,不由在心里叹了口气,心想若是他今日在这儿,其反应要么是直接当众与那些人辩驳,要么就是直接把那些人拖出去打吧?
似乎是想到了这些可恶的官员被拖出去打的样子,太平公主脸上不自觉地出现了一丝笑意,但随即,她眼神却立刻冷漠下来。
“臣兵部侍郎姚崇,有事启奏。”
一名红袍官员走出列,沉声道:“今岁西南吐蕃小患,朝廷却大动干戈。臣窃以为,今年年初才与吐蕃人和亲,年中却又另动兵马犯边,岂不是拂逆了先帝的意思,更是有违两家之好!”
“万一吐蕃因此而再动干戈,边境烽火不熄,既失金城公主和亲之谊,此乃其一;
二来,若一战不胜,以至于边患做大,甚至是丢失土地,靡费钱粮,将士徒然捐躯战死,黎庶无奈肝脑涂地,此皆我兵部上下失职之罪也!”
“近来西边战事军报少传,相比于斜封官一事,臣以为,当速速平复西疆边事,勿要使得两家失好。”
在姚崇身后,当即也有几名官员跟着走出,摘下官帽,跪伏在地上。
“臣附议。”
“臣附议。”
太平公主缓缓站起身,朝堂上顷刻间再度安静下来,只有跪在地上的那十几名官员还在声嘶力竭地大喊。
很吵。
既然全都摘了官帽要请命,那就都别再戴上了。
但就在这时候,殿外响起了一阵嘈杂声,随即,殿门处出现了一名小宦官,他手里捧着一只木匣,小步跑到御阶前,继而站在少帝身侧的老宦官主动走过来。
小宦官停住脚步,躬下身子,双手将木匣举过头顶,尖声道:
“凉州大捷。金山道行军大总管张仁愿、狄道行军大总管郭元振、狄道行军副使王镇联名传报,称击溃吐蕃五万余众,俘虏吐蕃小王子及二万部众,阵斩逾五千,以三千级筑京观一座,迫降原归附吐蕃的地方部族逾十万众!
称,凉州大捷!”
姚崇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不等太平公主开口,就主动道:“臣,有罪。”
......
散朝后,太平公主唤来张说,后者跟在她身边,不管愿不愿意,但他现在已经被划分为太平公主一党。
再加上平日里太平公主不吝赏赐,张说只得暂且放下意见,偶尔会替她提一些建议。
他跟在后面,有些感慨道:“今日朝堂上,裁撤西边兵马的说法被按了回去,就连斜封官的事也都得继续办下去。也还得是王镇这厮确实能做事,以至于今日这个捷报来的太及时了。”
太平公主笑了笑,道:“本宫昨夜就知道了,就是让人一直压到今日早朝上来说。”
张说心里一顿,当即猜测到太平公主此举背后的深意。
但她并没有过多解释什么,而是思索道:“王镇既然立了如此大功,一个什么韦城县男未必也太小了,下一级爵是什么来着?封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