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昏秋风摇晃着树梢头,凋零的枯叶不断砸在姜迎雪脸上。
不疼,有点痒,但偏偏是这痒最为致命。
毕竟她现在可是在装死。
河水初入喉舌时,冰凉刺骨,加上腹中火热翻涌欲呕她当即失去意识,那一刻她是真的觉得生存无望。
可短暂的昏迷之后,她才意识到秋日的清晨之水本就寒凉并非什么毒性的佐证。而腹中的异样更是因为她长时间没有进食所致。
姜迎雪乐观的想,这是命运眷顾她。叫她晕的真切,方才才能蒙混过去。
可不知为何这帮人看到自己“死了”,半天不肯离开,一点动静都没发出,甚至连交谈也没有。一想到这些人此刻可能正屏气凝神围着自己盯着自己,她觉得更加难熬了。
“怎么会没有?”半晌之后,还是烽骁沉不住气先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没有是不是代表不是。”另一名黑衣人道。
“怎么可能。”烽骁难以置信“她这种个性。怎么可能是普通人。”烽骁。
谢炎看了他一眼不咸不淡道:“她是什么性子。”
若是起初烽骁还怀疑自家主子和姜迎雪的关系的话,自吩咐他喂水起,他便已经打消了这种念头。可眼下看她半天没有吐出灵石,烽骁心里又打起鼓来。
到底是自家主子不在乎这女子的死活,所以强行喂下半妖一喝必死的水,还是他笃定她只是个普通人所以并不在乎她喝下与否。
最终,烽骁在两种猜测下选择了前者。
于是他放心说道:“属下一直觉得,这女子薄情寡义两面三刀。这等个性,实非同类。”
谢炎冷哼了一声,随手捡了根细长的枝丫:“我倒是觉得,你说的那些劣性正好是同类身上所具备并为之发扬光大的。”
烽骁茫然的看向谢炎。
他跟着谢炎时间并不算久,从前只觉得少主此人冷酷无情,除此以外倒也和旁人没什么不同。可眼下听了这样一番结论,倒让他对谢炎有了不同看法。
少主似乎,并不喜欢人。怪不得长老曾经那样叮嘱他。
“阿——嚏——!”
姜迎雪还是没忍住打了这个喷嚏,在谢炎的小树枝第三次凑上她的脸颊之前。
真是窘迫极了,她挣扎了半天,慢悠悠的睁开眼。头顶上方以谢炎为首,果然围着一圈人,除了谢炎个个不漏脸,只那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
姜迎雪转动脑袋,用虚弱的语气道。
“好晕。我可能真的活不了多久了。总归也是要死的,不如把剩下的一点时间留给我回姜府和家人告别吧。”
话音未落,一群人浩浩荡荡的直接无视她离开了。
嗯,竟然如此轻松?难不成她真的命不久矣 ?
姜迎雪一阵心悸之余,似乎看到了谢炎紧攥的手逐渐松开又藏入袖中。
整条街连同姜府在内尚在酣睡之中。
区妈妈端着盆正要往外泼水,却猛地发觉后门口边上站着个一身素白好似女鬼的身影,右臂使了把力把盆往边上让了一厘这才没叫姜迎雪变成湿了羽的鹌鹑。
“哎哟哟,我的大小姐,你可算回来了。”
区妈双手紧搂住姜迎雪的手臂,一边往她身后张望。
“区妈妈在看什么呢?”双臂被她捏的生疼,姜迎雪费了一番功夫才挣脱开来。没一会,手腕又被握上了,似乎是生怕她跑了。
区妈妈狐疑道:“不是姑姐的人送你回来的么?”
“我自己回来的。”姜迎雪想了想补充道:“被坏人追不小心掉下山崖了。不过还好被河水借住了。好不容易上来的。”
她是跟着尤氏喊的,因而她口中姑姐也就是姜迎雪的姑姑。
说起这个姑姑,姜迎雪有限的记忆里,似乎还是蛮疼爱自己的。姑父是武将,有自己的兵。相对于姜府的家丁来说,还是士兵更加可靠。
区妈妈大喜过望,便没来得及深究她话语里面的漏洞。
只护着她往大街上张望了两眼赶紧把人拖入后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