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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念羽神剑现世

陈伯钧的意识逐渐被手中的剑侵吞,到最后失去了自我意识,完全成为了那剑的傀儡。

他的瞳孔放大,眼睛散发出和那剑一样的银白色光芒。

姜伏月心中一惊,难不成这老头已经吸收了妖气,炼成老妖物了?这才几日时间,也真是够有能耐的!

再注意到陈伯钧手中执的剑,姜伏月觉得很是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想起来了,之前自己在家练剑时,曾经派人将万剑宗的道长请来指点一二。那道长给自己看的一本书里面,讲到一只名叫“念羽”的人间宝剑,有上古神明之力,能斩世间一切邪祟。

如今这把剑怎会到了陈伯钧这老贼手里?

姜伏月来不及过多思索,因为陈伯钧已经腾空而起,持着念羽剑就往自己刺来。

她猛地一闪,也高高挥起自己的剑,欲取下陈伯钧的项上人头,想着回去也能让大家瞧瞧她姜伏月也是个不容小觑的人。

可陈伯钧那边,念羽控制着他并不是要往姜伏月刺去,而是在姜伏月后上方飘浮着、准备攻击姜伏月的妖物。

念羽是上古遗留下来的宝剑,是上古之神留给人间、保佑人间免于邪祟骚扰的神物,它只斩邪祟妖物,并不会主动攻击无辜的人类。

除非人先攻击它,它会为了自保而做出一些防御行为。

念羽剑刚刚觉醒,且没有找到可以与之默契协作的人,陈伯钧四十多岁的身子已经不可以十分灵活地做一些战斗动作。

这使得念羽剑无法发挥自己最强的力量,不能拥有最灵敏的感知。

所以当姜伏月飞身一闪,朝陈伯钧的脖颈砍来时,念羽没能闪避得过,陈伯钧的脖子随着剑刃划过,立刻血肉分离,伤口往外不绝地冒着鲜血。

所幸那姜伏月闪的时候,并未找到完美的出剑角度,使出的力道也不是很大,陈伯钧的脖子被划出半个指甲盖宽的缝,只是受伤,倒也没有被一击毙命。

因为知觉全被念羽占领,受伤的陈伯钧如同人偶一般,纵然伤口触目惊心,他的脸上却没有半分痛苦的神情。

这老贼!果然是入了妖道了,流那么多血都不带喊疼的。姜伏月心想。

正欲调整姿势、再来一击,忽听得一声尖锐的喊声。

“爹爹!”

转眼之间,两个满脸挂着泪痕的小姑娘张着双臂,护在了受伤的陈伯钧身前。

“不准你伤害我爹爹!”看起来年龄稍微大一点的那个,嘶哑着嗓子冲自己吼道。

“陈伯钧的女儿?”姜伏月微眯眼睛。

不该留的人,就算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孩童,也不该心慈手软!

虽然姜伏月自己的年岁也并不大,但是长于大将军膝下的她,从小就受父亲耳濡目染。

慈悲之心一旦用错了地方,便会留下祸根,迟早酿成大祸。

陈伯钧的孩子如果不杀,留着徒增仇恨,后患无穷!况且父亲早就已经下令过,陈家上下全都灭口,一个都不能留。

姜伏月在脑中飞快完成了这一番思索,随即毫不犹豫地挥剑冲过去。

还未能接近那两个小孩,持剑的手忽的一阵剧痛,惹得姜伏月立刻松手,剑也应声而落地。

定睛一看,自己的右手手背已经变得红肿,皮肉渗出血珠来,

是谁!

抬头一瞧,一个与自己年岁相仿的少年,双手紧紧攥着一条竹竿,一张清秀的脸,怒目圆睁,用自认为恐吓的眼神瞪着自己。

方才就是这个小子跳出来,用竹竿打掉自己手中的剑。

果然是陈伯钧这种老妖物能生出来的下流坯子,尽干这些偷袭的龌龊行径。

“你、你要是敢伤我妹妹,我就……我就杀了你!”陈昌仪紧张地抱着竹竿,哆哆嗦嗦地说出这些“威胁”的话。

姜伏月冷笑一声,忍着痛很快又捡起地上的剑来。

“杀我?”她看着手上的伤,又恼又觉得好笑,“我自幼习武至今数十年,多少武师高人亲自指导过我,岂是你这种毛头小子能及的?”

话音刚落,姜伏月已经执剑朝自己冲过来。

陈昌仪已经被外面这官兵妖怪厮杀、人血四溅的场景吓愣,方才又用竹竿打落姜伏月的剑,已经耗尽他所有的勇气和精力,他原地站着,无力闪躲,绝望地躲在细长条的竹竿子后面,紧闭起双眼。

我陈昌仪这辈子的生命,走到这15岁便算是尽头了。爹爹,妹妹,娘亲……

可听得面前歘得一声,脸上似有滚热的液体溅过来,自己身上却感受不到任何痛楚。

陈昌仪迟疑地睁眼,正对上一双缩成两个小黑点的瞳孔,不过很快,那双瞳孔便又逐渐扩大到散开来。

锋利的剑尖从后面刺穿了她的身体,又在她的胸前冒出头来。陈婧仪低头震惊地看着那刺过自己胸膛的剑尖,随着剑尖又往后缩回,她的身子一整个瘫软下来。

“婧仪!”

“姐姐!”

陈昌仪和沐仪的嘶吼声响彻陈府。

被念羽控制着意识的陈伯钧,依旧半跪在地上,脖子处的伤口流了一地的血。念羽一直在努力控制他起身,却难以成功。

姜伏月并没有被这妹妹救兄长的场景动摇杀人的心思,她抽回剑另摆一剑式,就要往陈昌仪继续杀去。

陈昌仪痛苦无比,只顾抱着瘫软在地的婧仪吗,根本无暇顾及朝自己汹涌冲来的杀气。

不过这电光火石之间,梁颂仁居然亲自出现。他持着一把刀柄镶嵌着绿玉、通体乌黑的大刀,一下斩断了姜伏月的剑。

那一斩,不仅断了姜伏月的剑,更是震得她半边胳膊都麻了,逼她按着臂膀,弯着腰直不起身来。

“梁颂仁!”姜伏月斯哈地忍着痛,抬头一看原来是父亲的政敌,便毫不客气地直呼他大名。

“你一小小女子竟如此心狠手辣!”梁颂仁满面正气,说话的嗓音也浑厚如雄狮低吟。

“我……”姜伏月闻言很是不服,但胳膊上的震痛让她咬着牙,一时难以轻松地说出话来,“我如何是小小女子?我乃奉大将军之命为民除妖!你干扰我行动,可知是抵抗朝廷的大罪!”

陈昌仪和沐仪两兄妹见这位梁大人浑身正气,似乎是个可以依靠的人,便赶紧抓住梁颂仁的衣服,异口同声求他:

“求大人救救我妹妹/姐姐!”

梁颂仁闻言,去看地上躺着的那金钗之年的少女身体。

只见她从后背到胸前,被生生破出了一个血淋淋的通道,血液不似寻常缓缓流出,而是时而喷射着溅出来。梁颂仁便确信,这女孩已无用了。

从她伤口的情况可知,出剑之人并非直接刺给她一剑,而是刺穿过后又旋转着剑身拔出。

这种杀人方法可以使被刺之人必死无疑,没有救治的余地,几乎是当场死亡。

这个姜家二小姐年不过十五,竟学得如此残酷不仁的杀人手法!

梁颂仁一低头,撞见陈沐仪那双稚嫩却充满了绝望地眼神,不禁鼻子一酸。

在战场上,他见过许多死人,早就习惯了生命的消逝。

可眼前这个还没自己腰高的小姑娘,她还不懂人事,便亲眼目睹了亲人的残忍死亡。眼下还巴巴地期待着自己能帮她救回姐姐……

梁颂仁避开陈家两个孩子的眼神,不再跟他们说话。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这趟来能干什么。他明知姜忠儒是在诬陷陈伯钧,可是他无法为陈伯钧做任何事——

陈府内引来了这么多妖物,世人已经皆信陈伯钧是恶人,而他姜忠儒的所作所为,皆是在为民除害。

如果自己与姜忠儒对着干,那就是在与皇帝的命令对着干,就是违抗朝廷,那么姜忠儒便可随时以这个罪名杀了自己。

可如今高振皇帝昏庸无能,整日沉醉于酒池肉林、佳丽三千,根本不理政事,更别谈关心民生。

朝中,姜忠儒一支独大,简直到达可以呼风唤雨的地步。纵观朝野,也就只有自己有实力,尚可带头略微制衡一下姜忠儒。

如果自己因一时义气冲动让姜忠儒抓住了话柄,梁颂仁完全可以相信,那个无能的皇帝丝毫不会考虑到权相制衡的道理,而直接同意将自己处死……

我不能死。

梁颂仁不再理会两兄妹的苦苦哀求,他对姜伏月说道:

“我并没有要干扰你们的行动,刚才看花了眼,以为一只妖物要攻击你,本想去救你,不成想大刀砍歪了地方。”

姜伏月显然是不信的,但她此刻顾不得那么多,先要了陈伯钧和他血亲后代的性命,这才是第一要紧的大事。

这时念羽通过不断的调整适应,终于重新唤醒陈伯钧的身体。

陈伯钧浑身散发着银白色的气息,显然念羽已经和他融合得更好了。

他张开手指,手中的念羽剑却未掉落,而是悬浮在掌中,以飞快的速度自体旋转起来。

他身后及头顶四方,逐渐凭空显现出无数支锐利如箭的白羽。

陈伯钧的自我意识受女儿之死重新觉醒,与念羽的意识争夺起这副身体来,最后显然是自我意识占据了上风。空中那无数的利羽,闪着白光对准姜伏月射去。

姜伏月拖着受伤的臂膀,又因没有提前注意到陈伯钧的动作,根本就来不及闪躲。

正当一筹莫展之际,姜伏城赶了过来,护在姜伏月身前,噼里啪啦一顿用剑将那些白羽弹开。

趁这个机会,梁颂仁赶紧将陈家剩下的那两兄妹一手一个抱着逃走。

陈沐仪一开始还欲哭喊,被陈昌仪使劲捏住嘴巴一斥:“别叫!”,方立即止了哭声。

现下,这陈府外有姜忠儒的人牢牢把守,内有妖物作乱、官兵厮杀,不论如何都危险重重。

梁颂仁想起自己之前秘密来过一次陈府,陈伯钧那时引他进了一间地下密室,那个地方入口隐蔽,是个藏身的佳所。就带孩子们去那里躲着吧!

带着两个孩子小心地摸到了后院,后院已经堆满了妖物被杀死后留下的尸体。梁颂仁扒拉开那些尸体,找到一口盖着木头口径狭小的井。

陈昌仪和沐仪都对这口井再熟悉不过了——这是一口废井,平日里没人用它打水,只有他们几个孩子来后院玩耍时,常常对着这口废井说话唱歌,传出来的回声很清脆。

“孩子,你们从这跳进去,憋着气往下沉,水下不深处便有一处石质的机关,你们转动机关,密室的入口便会打开,你们暂且先去那里躲着吧!”

这口一眼望下去阴森黑暗的井,以及初春夜晚依旧刺骨的冷风,使得陈昌仪和沐仪犹豫不决,不敢往下跳。

“不要怕,这是你们唯一的生路了。我不能在此与你们久陪,免得引起注意,梁伯伯只能帮你们到这了!”

“大公子,你年岁大些,照顾好你妹妹。”

梁颂仁说完拉着陈昌仪就往井里推,扑通一声陈昌仪落了水,又抱起陈沐仪快速丢进了井里,又是扑通一声伴随着小女孩害怕的哼唧声。

梁颂仁朝漆黑的井中压低声音喊了一句:“别出声!”说完盖上木质的盖子,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陈伯钧这边。

白羽箭阵全被姜伏城打落,没有伤及姜家两兄妹分毫。

掉落在地上的白羽仍泛着银光,熠熠生辉。

姜伏月被哥哥护在身后。她好奇地捡起地上的一片白羽,想要细看一番。

不想那白羽冰冷无比,指尖刚触碰的一刹那,便被冻僵成硬邦邦的紫灰色。

“啊!”姜伏月立刻撤开手。

“月儿,别乱碰!”姜伏城一回头用命令的语气说道。

陈伯钧见箭阵不起作用,又五指一握,捏紧了念羽剑,飞身过来。

姜伏城毫不畏惧那把奇异的剑,他也起了剑式,身手矫捷上前迎战。

两人几个回合之下,竟不分胜负。

那念羽徒有神力,却打不中灵活闪躲着的姜伏城。反倒是陈伯钧那副肉体凡胎,已经中了姜伏城数剑,身上的衣裳俱破,成了一缕缕的布条挂在身上。

姜伏月没了武器,手指和胳膊皆负着伤,只能躲在一旁观战。她大声提醒哥哥道:

“哥!那把剑叫念羽,是上古遗留的神剑,奇异非常,你要当心了!”

“哼,既已站在我的对面,与我相抗,就是妖器,谈何神剑!”姜伏城冷哼一声。

陈伯钧恢复了部分意识,脖子上的伤口也清晰地疼痛起来,这使得他无法灵活地回头转身。

姜伏城又看准他的这一处弱点,连连几个翻身引的陈伯钧来不及回头反应。

于是,陈伯钧不一会儿又连中姜伏城数剑,刺得他浑身上下到处都是血痕。

陈府周围的结界正在消失,然而结界内的妖物尚未消灭干净,它们四处乱撞,逃窜着冲破了结界飞去。

念羽剑是遇强则强、遇弱则弱,此时感应到四周的妖气消散,也逐渐失去了力量。

陈伯钧的身体中,念羽的意识逐渐淡去,陈伯钧的自我意识慢慢变得清晰起来,随之而来的,是身上越来越剧烈难忍的疼痛。

最后终于承受不住,扶着念羽跪倒在地,喉咙一大口腥气的血涌上来,哇的一声吐了满地。

妖物逃去,官兵们也停止了挥刀舞剑,周围慢慢平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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