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江情的小队在最后关头发狠了使劲,两条船距离拉近到并起的档口,所有人下意识地屏住呼吸。
就在这个时候,乐羲和突然一个没站稳向后倒去。
她面前的斛提忙伸手去拉她,整条船瞬间失衡,猛汉们手忙脚乱地去接他们老板,船在水面上一时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而乐羲和不出所料地跌入水中,猛灌了几大口脏水,一从水里钻出来就开始口吐芬芳了。
“哈哈哈哈哈!”乐江情招呼人往终点去,冲乐羲和呲着个大牙,“早告诉你别穿长裙。”
乐江情一路冲到终点,还没来得及欢呼,终点的茶花敲锣高喊:“第一组胜——乐五小姐乐羲和!”
“什么?”
不止是乐江情不解,底下的观众也是不解。沈怀惜这时候却笑了起来,连陆砚都勾起了嘴角,笑骂了一句狡诈。
唯独对规则不算清楚的顾楼停呆呆地看着两人,想说话又没有开口。
此时的胜者被人搀扶着坐在岸边,冲乐江情歪头笑了下。
赛龙舟赛的是船,船先过终点才算胜,乐羲和设计的船每一只都有龙珠这个东西,掉下水之后她立马把龙珠从船上拆下来系在了乐江情的龙舟龙角上,刚刚好比她的船前一点。
乐江情看到茶花从她船头把系着的龙珠取下来就清楚乐羲和干了什么了,当即想也没想地开口:“你这家伙,你为了赢我还故意落水?至于如此吗?”
“三姐姐,”乐羲和无语地拧着衣服上的水,“饶是我不干这出你也赢不了我,让你有机会齐肩才是我故意的。”
用这种方式增加噱头达到赌池的更大营销,这是她的惯用手段了。
闻言乐江情只是气得跺脚,不说话了。
第一组下了乐羲和让斛提留下,和茶花一块去最近的酒楼修整换衣服去了。
沈怀惜和人打了个招呼,整个人瘫在椅子上没精打采地继续看着比赛,偶尔也会下个注,但也都是些碎银。
包括楚乾在内的其他几个贴身侍卫中午就全部得假休息去了,陆砚皱着眉头看着沈怀惜,“我看着还以为你上去划了两道来回呢。”
“少贫。”沈怀惜用手撑着头,招呼着乐羲和吩咐在周围伺候着的下人过来搀扶自己,“我老娘最近研发了新的安神药,也是难为她费心,我这种在药罐子里泡大的也被这味药招呼得受不了了。”
“什么药方,我也讨一个。”陆砚没当回事,“和你一块待着有两个时辰了,药性起的还挺晚。”
顾楼停的注意点却不在这,“药罐子?王爷看着倒是身体极好。”
“哈哈,”沈怀惜摆摆手,“事实上也的确不错,只是我天生精气神好,不易入睡,老娘给我调配的安神的药有些带毒,便要中和各种药吃,一来二去吃的便也不少,有时候有些药不及时吃还伤身子,我是记不住的,每次都要被唠叨。”
也确实有人天生不易入睡,不过睡眠不好,还长期服药的人,真的能拥有如此劲瘦高挑的身材,胜过女人的皮相吗?
毕竟是不懂药理一事,顾楼停没随意开口。
“各位失陪,晚些时候一块逛夜市。”
说完他略带歉意地望向顾楼停,后者在和他的对视里读懂了意思,笑着朝他挥了挥手,“王爷去休息罢。”
一边的陆砚白眼都要翻上天,“你俩交情倒是好。”
知道他又在阴阳人,两个当事人已经见怪不怪地自动忽视了。
这边三人结伴去租用的酒楼的时候,另一边被人扶着去最近的休息地的沈怀惜却忍不住昏睡了过去。
那下人不清楚他是谁,可也知道被自家老板安排位置的人一定是身份显赫的人,登时急得手足无措,刚准备喊人就被人捂住了嘴。
“今日之事,不可外传。”楚乾瞪着他,确认他不会再大叫才把手放下,抱起一旁的主子朝马车上走。
马车上的女人看到两人靠近掀开帘子,“药效不错,不过再想使手段就难了,他也不听你的,盯不住。”
“夫人,”楚乾垂下眼,“王爷估计也是心里有数。”
桥清霜抚摸着自己儿子的脸,“我倒宁愿他是孩子心性爱玩。”
被自己老娘阴了一手昏睡一下午的沈怀惜再睁眼已经是酉时。
此时太阳还未完全落山,天边昏黄一片,夜市的灯笼已经挂上,行人来来往往,热闹得吵人。
楚乾站在门边,见人醒了静静看着他,等他发问。
“给我拿身衣服过来。”
“你要出去?”
“约好了的,没有食言的道理。”
“……”楚乾没动弹,“人早就出门了,我们这边话都没带到。”
闻言,沈怀惜愣了一下,回想了下下午的对话,确实是没有什么约定一说,他平日里就喜欢把“待会见”当成告辞的话,估计别人这会也是这样想。
“你安分一点会怎样?”楚乾皱眉,脸上尽是不虞。
被说的那位却是毫不在意,“节日就是过一个少一个,我哪敢错过。”
楚乾嗤笑一声,招呼下人给他挑身亮色衣服来,“我是没见过你少错过的。”
“你怕不是和我老娘有了私交就真觉得自己有了什么地位吧?”沈怀惜撩起眼皮,刻意收起来笑意,“还蹬鼻子上脸了。”
“地位?”楚乾面无表情地服侍他起床,“我管得住你过么?”
等好不容易收拾好,沈怀惜站在那面四周镶金的全身镜前,打量镜中的自己。
墨发高束扣有金冠,身着深红色外袍,外袍上边有许多繁复花纹,脚踩黑色坠银高靴,手腕和脖颈处则挂着几个有些粉嫩的饰品,活脱脱一个……
“小倌样。”
听到熟悉的声音,沈怀惜脊背一僵,“母亲……”
“要入夜了打扮成这样,出去做营生吗?”
“那只怪母亲给我了副好皮相,”沈怀惜笑得有点浪荡,“别人穿这样倒是没异议了。”
桥清霜隐晦地勾了下嘴角,“没个正形,何况你要怪也是怪你那便宜爹,我可没能传给你几分样貌。”
“好了,母亲不是来说这个的吧?”他抬了下眼,面上仍然是带笑。
真像一只狐狸啊,得了那人的桃花眼,却是没那么薄情的面相,让人看着心窝就忍不住软。
“我给你的药必须按时按量的吃,有了一次经历以后也难给你下猛药了,你也到了这年纪要为娘的绑着你逼你喝药终归是不好。”说完她抬头和他对视,眼神就是赤裸裸的三个字“懂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