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手取过茶盏,轻轻拨弄,微微抿了一口,白璃道,“抱琴,你说,我有这般忠心的侍女,是否应该欢呼雀跃?”
“可惜,这般忠心,我承受不起。”放下茶盏,白璃忽然道。
一句话,抱琴泪如雨下。
白璃却怒了;低沉的声音,重重地道,“告诉我,你除了如此愚蠢的忠心之外,你还会些什么?你以为,你将所有的事都揽在自己身上,今日之事便会就此揭过?你以为,这鸣竹院除了少了一个你,一切会一如往常?你以为,你认罪后,他们便会放过我?你以为,你大包大揽,死咬着只是你一人所为,我毫不知情,他们便会只处罚你一人?什么时候,他们在你眼中是如此的讲理?难不成,你还指望老夫人会放弃白府的大局为我做些什么?抱琴,我竟从来不知你是如此愚蠢,愚不可及!你告诉我,身为我贴身侍女的你,与我关系密切的你,你认罪了,与我认罪,有何区别?区别在哪?!”
面对白璃的怒声,抱琴猛地抬头看着白璃,她终于意识到了她今日的行为有多愚蠢,天啊,她险些害了小姐。
白璃盯着抱琴的眼睛,冷冷地道,“我看你不是在帮我,分明是和他们站在一起,生怕诬陷不了我!”
“对不起,小姐,抱琴错了,抱琴没有想到这些,抱琴错了,抱琴知道错了!”抱琴不停地叩头。
“知道错了?”白璃笑了,端起茶盏,轻吹了吹,笑容中透着冷意,“你确定你知道错了?那我可要问你,在我仅是认可了他们捏造的事实,而没有承认他们按给我的罪名,身为我贴身侍女的你却在一旁承认了,你告诉我,你这是什么行为?”
抱琴一愣,呆呆地看着白璃,却说不出半点道理来。
白璃冷冷地看着她,道,“在我要为你洗脱罪名,保住你的时候,你却在一旁认罪,急着认罪……你就是这般狠狠地拆我的台!”
白璃手中的茶盏被她狠狠地摔在地上,碎片飞溅了一地。白璃很气,她简直要气疯了,蠢就算了,这是蠢的问题吗?
一旁早已浑身颤抖,站不住的入画随着这声碎响,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白璃冷冷地扫了入画一眼,又转向傻呆呆地看着她的抱琴,道,“连这种事情都敢做,你告诉我,这只是蠢吗?只是没有想到吗?擅做主张,自作聪明,自以为是!你眼里可还有我这个主子?你不知,你的命是我的?没有我的允许,你也敢去找死?当真是好大的胆子!”
白璃转向入画,道,“入画,她去做这种事情,你便只会看着?告诉我,你和她,又有何区别!我把这里交给你们两个,你们便是如此行事的!”
“小……小姐……我、我……”入画颤抖着。
白璃深吸了一口气,道:“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记住,我容忍不了你们第二次犯这种错误,若是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从哪里来便回哪里去。只知擅做主张,无谓的牺牲,这样的侍女我要不起。”
看着抱琴、入画浑身一颤,白璃的眼中闪过一抹心疼,但她必须和她们说这些,今日她能够救下抱琴,来日呢?她可能保证每次都赶得及?她又能保证,她赶上了,就一定能救得下吗?她不敢赌。所以今天,她一定要敲醒她们,为她们,也为了自己。
白璃站起身来,站在抱琴、入画面前冷声道,“还有一件事,你们要牢记。”
抱琴、入画抬头看着白璃。
白璃幽幽地道,“牺牲他人,保全自己,这种低贱下流的东西,别说不屑于顾,谁允许你们将这种肮脏恶心的事情安在我的身上,没的侮辱了我。”
抱琴、入画一震,她们的小姐,她们的小姐……
白璃低头看着她们,骄傲如她,怎会允许这种污秽沾身,“记住了吗?”白璃轻声问道。恢复了她一惯的平静。
“记住了。”抱琴、入画呆呆地看着白璃,隐约明白了一些事。
白璃看着她们,微微一叹,缓缓蹲下,分别拉过二人的手,声音终是柔和了下来:“想要保护一个人,首先要学会保护自己;若是连自己都保护不好,又谈何保护旁人。”
抱琴、入画:“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