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白璃末句转眼看向了她,白馨宁浑身一颤,微微低头,复又抬起头,死死地盯着白璃,道:“贱人!”
“啪!”白璃抬手便是一巴掌,只听她缓缓地道:“这一巴掌,为老夫人。老夫人年事已高,该是颐养天年,子奉孙孝,其乐融融之际。即是子系之孙,便该敬奉长辈,宽慰其心,怎反挑弄是非,惹其忧思,已是不孝之至,如何敢陷一家之长于不慈之境?”
又是一巴掌挥出,白璃毫无感情波动地接着道,“这一巴掌,为家主。一家之主,上养母下育儿,更添妻妾从之,其操劳之处可见矣。为人子女,岂有不体察父之忧思,心念切切。不能解忧,已有失子女本分,何以添乱?为人子,若子之子,不念手足,自相残也,岂非险尔之生父于不孝之地!”
“这一巴掌,为夫人。妻者,齐也。当家主母,主持内务,协调内院。上于老夫人,该恭谨有礼,心诚至孝;中于府内姬妾,亲和而不失威仪,严谨而不失大度,心念至诚,方显主母之风;下于晚辈子女,慈爱与仁怀并重,不失教仪,方不负夫婿之托,不失妻者之本。今误其伤晚辈子女,岂不陷夫人于不仁不智之列。”又是一巴掌,白璃毫无留情的意思。
“这一巴掌,为姨娘。姬妾者,狭缝而求存也。将你养至如今,实属不易。你不感激还自罢了,怎反为其添乱招祸?”
“这一巴掌,为大姐姐与景哥哥。俗话说兄友弟恭,长姊如母,长兄如父。其下弟妹,当关之爱之、惜之疼之。你如今,当着两位兄姊之面,陷害其妹,误其摒弃之。是为陷其不义之中也!”
“这一巴掌,是打你心中无姊妹,不敬姐姐也便罢了,还敢公然陷害,白璃是你叫的?”
说到这里,白璃微微吸了一口气,又狠狠地给了她一巴掌,带了丝微微的怒意,道,“这一巴掌,为抱琴。六妹妹不知做人留一线的道理?虽是下人,亦是爹生娘养,亲人无不惜之,无不爱之。有血有肉,生来会哭,生来知饿,生而求存,衣食住行,缺一不可。渴了要喝水,饿了要吃饭,冷了要保暖,累了要休息,痛了会哭泣,伤了会流血,操劳了会生病,病重了会死亡。与吾等何异?”
缓缓问出这一句,白璃微顿了顿,深吸了口气,声音转寒,厉声喝道,“何异之有!”
众人心神俱震。
白璃加快了语速,怒意勃发,“同之为人,不知相扶相持之理,如此往死里逼,肆意残害他人生命,枉自轻贱他人性命,上天亦有好生之德,汝如此作为,亦不怕有伤天和乎!”
“啪!”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彻厅中。
“着实该打。”白璃的声音又平静了下来。那气势的一放一收,收放之自如,简直令人震撼。似乎刚才发怒的那个人不是她,刚才那震人心魄的言语非是出自她之口一般。
淡淡的声音,白璃给她刚才的长篇大论作着总结,“这一巴掌,为白家列祖列宗。六妹妹如今这不知悔改还如此怨毒狰狞的脸,当真是丢尽了白家颜面。”
白璃打完了,扫了眼厅中呆若木鸡的众人,对着高坐的老夫人道,“老夫人,白璃尚有客需待之,不宜久留,先行告退。”
白璃说罢也不行礼,拉了下容儿,扶起抱琴,头也不回的走了。
定王、云子墨目光一闪,带着一副惊叹模样的婉兮一句话都没有留下,跟着白璃走了。
出了厅堂,婉兮还是一副惊叹不已的模样,万分钦佩地道:“璃儿,你方才那番话,说得实在是太好了,太震撼了!夫子讲学也说不出比刚才更震撼人心的话!”
白璃见她一副雀跃的崇拜样,无奈道:“我只是为了打的顺手,更多的只是在胡扯。”
“没有啊,我只认为那些人配不上璃儿的话,仅此而已。至于璃儿说的,句句在理,句句是正理。我从未见过有人能够将这些说的如此之好,如此之正!璃儿,我要是男儿,一定娶了你!”婉兮道。
白璃白了婉兮一眼,道:“幸好你不是。”
“什么叫幸好我不是啊!我若是,璃儿便这般嫌弃我,不愿嫁于我吗?”婉兮不乐意了。
白璃无奈一叹,停下脚步,伸手摸了摸婉兮的脸,认真道:“有些事,说起来容易,可以说的很好听,做起来可就不一定了,说不得,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我呢,亦有我的私心,所以呢,我没有你想象中的那般好,不要太过美化我。到时候,现实与想象落差太大,你要是发了疯来寻我算账,我岂不是很冤。”
见白璃说的认真,婉兮噗嗤一笑,道:“璃儿,你说的一点都不好笑。”
白璃继续前行,轻柔的声音飘来:“我可没和你玩笑,我说的是认真的。”
“好好好!为了避免我将来发疯寻你算账,我一定不高看你,我看低一点还不行嘛!”婉兮笑道。
白璃的眉眼中多了抹笑意,轻声道:“如此甚好!”
待白璃回到院中,推开门;在屋内焦急走动的入画忙看过来,见是白璃,脸上一喜,道:“小姐,您回来了!抱琴,你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