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外,一处幽谷;漫步青山绿水,人心也会跟着万物洗涤。
这处地风景玄妙,人却一向极少,毕竟这里并没有什么建筑,唯独一处水榭亭台罢了。四周的花零零碎碎,远不及京城中另外几处供达官贵人游玩之地,那里风景更美,建筑琳琅,虽是时候尚早,只怕也是繁花似锦。然而,白璃却喜欢此处,清静、自然。
探手在花间缓缓拂动,儿时听到的歌在记忆浮现,婉转的歌声便自白璃口中溢出:
“寂寞繁花泪轻洒
雨疏风骤谁牵挂……”
谷口,俊逸的白衣男子与一位薄纱遮面清婉雅致的黄衣女子缓步而来。忽闻歌声,那女子忍不住寻声而去。
“雨疏风骤谁牵挂
百媚千红匆匆过
一世情缘付流沙……”
黄衣女子很是安静地默立一方,痴痴地听着,痴痴地看着。前方,一个背对着这边的白衣女子时不时低头轻轻拂弄着花朵,轻轻的唱着曲子;那白衣女子的身旁,一位侍女静静默立。
“求什么富贵,争什么荣华;
醉梦醒后不是家。
寂寞繁花泪轻洒,雨疏风骤谁牵挂;
雨疏风骤谁牵挂。
高门深院不胜寒,一世情缘付流沙。
求什么富贵,争什么荣华;
醉梦醒后不是家。
泪轻洒,谁牵挂;
泪轻洒,谁牵挂;
谁牵挂……”
一曲毕,白璃回身望去,白苏与那个戴着面纱的女子。白璃回头对一旁入画轻声道:“走吧。”
入画傻呆呆的没有反应,白璃难免连唤两声,“入画,入画……”
“啊?”入画回过神来。
白璃也未责备,只是轻柔地道:“该回了。”
“哦。”入画应道。初次听闻小姐歌声,好美,如仙音飘渺,入画一不小心入了神。
途经白苏二人,白璃对着面纱女子微点了点头,没有去看白苏,径直走了。
面纱女子看着白璃的背影,不觉道:“是那日避雨的小姐,歌声好美!”
白苏皱眉看着白璃离去的背影,对面纱女子的声音没有半点反应。
微微颦眉,面纱女子不由回头看着他道:“白苏,白苏。”
白苏回过神来,微微扬眉:“怎么了?”
面纱女子又看了看白璃远去的方向,颇为疑惑地道:“你在看什么?”
“没,走吧,过去坐坐。”白苏只是如此道。
……
日子便在这静悄悄时光中偷偷溜走了。这一日,早早的白璃便被传唤至厅堂,说是宫里来人了。
“五小姐给白芷御医系的铃,该是心中有数。解铃还须系铃人,皇上说了,还请小姐解铃。”白璃刚至厅堂,宫里来的太监便如此说道。
离白璃说教白芷已过了半月有余。白芷这木头,不仅没有清醒一点,反而魔障了。在自家院中鼓捣种菜。
皇上坐不住了,解铃还须系铃人,便让身边的太监去白府将白璃带到白芷面前,由白璃好好劝说一番。虽然皇上没有说劝说不成的后果,但显然,不会有什么好事。
白璃换了身衣裳,随太监前往御医白府。白苏恰巧从府中出来,门前看见皇上身边的太监,还有他身后的白璃,皱了皱眉。
太监忙上前躬身笑道:“白大人,您这是要出去啊?”
“李公公来此,可是皇上有何吩咐?”白苏说着,瞟了眼白璃。
太监会意,极有眼色地道:“皇上只是让奴送白小姐去见见白芷御医。”
“哦。”白苏的声音带着几分惊奇,却也没有再说些什么,互相客套了几句,便各自去了。幽幽清凉草药香随之消失。
及至院门,那太监便离去了。白璃独自步入院中,那抹干净、透彻的杏白身影正在园中忙碌着,培土、浇水、察看幼苗。月眉微微颦起,白璃看着忙碌的白芷,这人原是个痴的,却叫她该如何是好。如此痴迷药草、痴于医道,本也无不可,却遇上了一个对他有着极强控制、利用欲望的君王,天下何其之幸,何其之不幸。
忙碌的白芷总算看见了白璃,先是一愣,愣神过后,这人却告诉她,他正准备种庄稼。
俏脸牵起了一抹苦涩的笑,白璃在白芷一旁陪同他蹲下。越是靠近这人,那股淡淡清雅药草香便越浓。
对着忙碌的白芷,白璃道:“白芷,我说那些话,只是为了告诉你,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用处,并不是只有学医才有用;但我并没有说学医无用,更没有否定你。你很厉害,医术高明,救了很多人,很多重要的人……我只是不喜欢,不喜欢学医。”
“我想试试你所说的许多人组成的活命。”白芷的声音有黯然,更多的却是狂热与认真。
“白芷,你再这样试下去,别说救死扶伤,我的命便要被你试没了!”眼看白芷又要投身种植之中,白璃很是平静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