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抱琴、入画每月都会卖些针线活贴补五小姐用度,白璃确定了自己的猜测,也不免怜惜起这两个小丫头来。
黑衣少年提到抱琴、入画在小姐昏迷中的种种表现,脸色也柔和了许多。可接着提到郡夫人身边的张妈妈与厨房的秦妈妈对话时,神色阴冷了几分,带着些许寒意。
“你是说五小姐落水的第二日一早,京城便已传遍了?”白璃眼眸凝了凝。
黑衣少年回道:“是的,小姐;外面都传遍了,说是小姐不愿结那娃娃亲,遂投湖自尽。”
白璃眼神闪烁了下,郡夫人吴氏既让人推五小姐落水,传些流言很正常,传的如此之快便不正常。白璃的手在膝上轻轻敲打,想起了那推她下水的男子,那一掌更是为了将她震晕……
黑衣少年见小姐正在沉思之中,也不打扰,只管安静地站于一旁。
认真地思索了一会,白璃吩咐道:“疏影,你与掠影这些天暂留白府,认真打探消息,我需要将白府的大致情况与当年消息一一比对。接下来的日子,我会是五小姐,清华居暂且不回了,你们打理便可。平日仔细一点,不要让什么来历不明的高手发现你们的痕迹,更不能让人察觉白府五小姐身边有高手出没。凡事谨慎小心些,我相信你们会做的很好。”
被称为疏影的黑衣少年点了点头,道:“是,小姐,属下明白。”
白璃想了想又道:“没什么要紧事,便不用来见我。无需亲口传递消息的,扔些纸条便可,一切暗号按照当年约定。切记不可露出行迹,也无需过多忧心于我。”
疏影微低头,道:“谨诺。”
再次为小姐把了把脉,疏影离去时忍不住问道:“小姐,您是如何落水的?怎不见了墨絮?”
白璃看着疏影的眼睛,定定地缓声道:“是个男子,一个高手。”
疏影嘴唇蠕动了下,终是没有再问出半个字。
第二日一早白璃便醒了,一夜好眠,颇有一股神情气爽之感。起床、梳洗、换装之后,白璃披散着长发,坐在雕着简易花样的铜镜前。伸手取来妆镜台上一个装着脂粉的瓷盒,轻轻打开,细细闻了闻。
果不其然,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甚至还有铅粉在内。心下了然,这闺房内室布置的都是些看着富丽堂皇,实则不值钱的东西。那郡夫人吴氏又怎会予她些好的胭脂水粉。
这铅粉最是低劣,用过虽能让脸面甚是白净,却是又伤肌肤又损身子。但凡大户人家是不会用的,白璃自也是不会用的。
当下拦了入画,道:“不需用这些,我正病着,简单的描下眉,梳个精神些的发髻便好。”
入画既不多嘴也不疑惑,小姐原先就不喜这些。
白璃微微闭眸,任由入画描着她纤细的柳叶眉。待梳好发髻,白璃看着镜中的自己。
虽无脂粉装扮,然,本就光洁细腻似水柔嫩的肌肤泛着微微红晕,在清晨的光辉透过窗纱倾洒下,泛着盈盈光泽。发髻并不十分复杂,却梳的甚是用心,不显娇柔反衬坚韧。没有亮丽的饰物,却多了几分清雅、婉约、柔美。
如此甚好,白璃轻轻笑着。
只看的侍立在旁的抱琴、入画呆了呆,当真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美极了。
呆愣片刻后,入画有些娇羞,带些激动的声音道:“小姐,你笑起来的时候可真美!”
微微侧身,温柔地看向入画,白璃轻笑:“是吗?那我日后可得多笑。”
用过朝食,白璃出了闺房,在自己的小院子细细地行走起来,心中一边思索着。白璃不缺银子,可是白府五小姐却是缺银子的。要如何才能正大光明的用银子而又不被抱琴、入画怀疑呢,白璃颦眉。
就在方才,抱琴、入画又开始了她们无休止的绣活。难不成五小姐的日子真要这两个丫头贴补?不行,绝对不行,白璃摇了摇头。
再说,白璃自知抱琴、入画忠心后,又怎忍她们如此劳累。若年纪轻轻便熬坏了眼睛,可如何使得。况且,白璃不可能一直不用胭脂水粉吧。
那些月例,吃喝都勉强,莫说还要时常打点丫鬟婆子。白璃细细地想着,眼神一瞟,不由一愣。
却是在靠墙的一片栽种些普通花草的花圃边缘,微微有些泥土新翻的痕迹。想来是院中丫鬟婆子无意所致。
毕竟,这花圃中并无一值钱之物,不过是些普通的花花草草罢了。白璃并不在意。让白璃凝神细看的,是一株细小的碧草,在春日的微风中轻轻摇曳。
一指宽的叶子舒展着,通身碧绿,有着极淡的光晕附着其上。在春日的绿草中,不识的人只会认为那是一株青草。谁让它与普通的青草区别这般细微。无怪乎白璃之前似是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幽香,原来是因为它。
白璃俯下身,状似随意地拂过花圃边缘用作装饰的草丛。果不其然,叶的底部有着淡淡紫色脉络。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看见天香草,白璃嘴角微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