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之后,直到身后传来一声抑制不住的抽泣声,蒋辰屿倏然回过头去才发现,虞兮坐在那里,不知道从哪一个瞬间开始,已经咬着唇泪流满面了。
蒋辰屿走过去,不顾她的挣扎把她抱进怀里,吻着她的发顶,声音喑哑:“继续恨我吧,把我留在你身边,继续折磨我、报复我,只要你开心,怎么都好。但是不要再为难自己了,好不好?”
“不好!”虞兮一边用力推他一边哭道,“我也不想为难自己,可你以为有这么容易吗?这五年我每天都在想,你为什么不直接来问我,为什么那些话不当面跟我说!我怎么会知道你一开始想带我走?我怎么知道你会误会那么多?我恨你,但我更恨我自己!我恨我自己为什么不敢和你坦白,为什么要说那么多违心的话。你知不知道我看到那张字条,想到你和外公等了我那么久,我有多遗憾多内疚?可我当时那么求你了,你都不回来……”
她呜咽着说道:“可你让我怎么承认怎么面对?如果不是我,我们就不会吵架,你要是一直陪着我,爸爸走的时候也不会担心得连眼睛都闭不上!”
在此之前,她从没有对任何一个人说起过,甚至连季明明都不知道,这五年伴随着她走过来的,除了那些旷日持久的仇恨,还有她内心始终不曾停止的自我折磨。
虞兮抱着蒋辰屿,终于痛哭失声。
蒋辰屿用力抱紧虞兮,任她在怀里发泄着所有的悲伤和痛苦,眼底的泪终于也掉落下来,打在她发间,很快便消失不见了。
许久之后,等到虞兮情绪终于平复,从洗手间整理一番重新出来的时候,蒋辰屿已经把放凉了的小馄饨重新热了一下,对她说:“不如刚做出来的好吃了,但我今天只做了这么一碗,你凑合着吃几个,等明天早上我再给你做新鲜的。”
虞兮有些不自在,没有直视他的眼神,只默默地坐了下来。
看着她慢慢吃着,蒋辰屿目光柔软,不过想到什么,又有些歉疚:“你住在我家那天,我就想做给你吃了,可最后咱们大吵了一架。那么大的雪,我就让你一个人那么走了。我总说爱你,可事实上很多事情我都做得非常糟糕。以后再也不会了,我慢慢弥补,好不好?”
好不容易发泄完的眼泪再次蠢蠢欲动,虞兮又有些想哭了。可她连自己刚刚崩溃痛哭的画面都不想面对,此时也就更不想让蒋辰屿再一次目睹自己的脆弱。所以她头也不抬,语气生硬地说:“你不要再在我吃饭的时候说话了。”?
蒋辰屿忍不住笑了起来,觉得这句话大致可以理解为:我可以接受,但我是不会承认的——他甚至不需要用如今对于她全面、彻底的了解来解读。她早在几年前,就惯用口是心非来掩饰心情了。当时偶尔发生的类似此种小事,他只觉得她别扭得可爱,却忽略了背后的根源,后来更是只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中,才使得误会丛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