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家两三天,没有什么值得惦念的想法,亦没有多余的乐子,庆幸的是从学校背回来了六七本书,有了书的陪伴,日子才不至于太过于索然无味。而看完了铁凝的《大浴女》,才发现有了更多的可以书写的悲与喜,故事人物的喜悲,现实中的苦乐,我的探求似乎都有了发泄的出口,可是到底是沉重的压抑的,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故事,或许还有一个许多人不想要打破的平静,真相是什么?似乎所有的人都知道自己有罪过,胆怯的人想要努力地为自己解脱,勇敢的人想要自己缓解沉重,谁都在竞技,谁都又在漫长的时间等待。可是漫长的等待让故事中的人渐渐明白,有些错误是一辈子的,终生得不到缓解,就像存在的那个沙发,没有在时光流逝之中消逝。
每次读小说总是带着明确的目的,很明显想要从中得到需要的物质和精神的养料,可是《大浴女》似乎题目就给人带上了一层朦胧,有了面罩,可是当读完了以后才发现或许这三个字都让人值得珍重,“俗”,通常组词都是“沐浴”,相形字是“俗”,感觉似乎用俗来形容书中人才更加的符合现实,更加的贴切,而说惯了大世界,小人物的小说世界。更加觉得用大似乎不再于表达人物之大,而是社会动荡,社会背景之大,身处文革之中的一代人,谁都无法避免的有了伤痕的触觉,感官更加明显,谁都无法动荡之中幸存,就是如此时代带给人们的永远是汹涌澎湃,是无法用小说所能够概括的,可就是如此,仍然有那么多的女子在动荡之中身处不幸,每个人的爱情,亲情和友情构成了他们所依赖和相处的平凡的世界。
可是几个主要的人物,尹小跳,尹小帆,孟由由,唐菲甚至是尹小跳的母亲章妩所有的书中女性,她们的悲苦人生,似乎从一开始就带上了伤痕和悲剧,缺少温情的家庭里,一旦有了一点点不易觉察的痕迹就会有好几双眼睛在盯着,所以几乎在缺少温情的家庭里是没有秘密可言的。就像章妩的眩晕症,一开始就是带着时代的伤痕在里面的,所以从一开始因为不正当所以有了后来的交易,误解,有了不合理,伦理一旦出了问题,那么必定影响的不是一代人,必然会让后代也在这样的痕迹和烙印之中成长,影响她们的爱情观,交友观和婚姻观,尹亦寻和章妩夫妻被下放,妻子不忍环境的艰难,是肉体当灵魂,身体到精神的巨大压力让她迫切的想要远离,可是没有一个正当的理由,而这个时候她的眩晕症让她有了一个返城的机会,可是几天的假期是不能让一个开始渴望远离劳动的章妩得到满足的。就这样有了算计,有了后遗症,在章妩的认知里面,只要能够留下,似乎什么样的付出都是值得的,所以有了婚姻的背叛,有了伦理所不能忍受的出轨,在和唐医生的关系之中,她是怎样的心态,或许有可却让女儿尹小跳和尹小帆缺少了亲情。所以有了后来在看到尹小荃走向那口死亡之井的止步,眼睁睁的看着悲剧的发生,却甘愿让自己做一个旁观者,就是带着这样的一份罪恶的愧疚,使得她们的成长始终是一种内心的善和无法逃脱愧疚所产生的恶之间的较量,就是这样故事在发展,在后来的生活之中章妩始终对丈夫存在愧疚,所以有了后文之中一系列的整容事件,只不过是一个可怜人罢了,为了得到丈夫的重新认可,为了对往事的弥补,为了伦理上的出轨,就这样始终在情与爱之中无法自拔,想要救赎的人才是真正的勇敢的人,她们似乎可以忍受所有的不平等,就是尹小跳对于妹妹的过分的溺爱。又何尝不是一种自我的救赎,尹小帆希望以将过错归咎于姐姐让自己得到救赎,所以她始终在和姐姐争斗,在抢夺,从物品到男人,似乎都是如此,一件大衣就可以让她的心里有了不平,所以她始终对待爱情的时候,首先是爱自己,然后才能够想到别人,所以这样的婚姻必定不会长久。
以自己的语言天赋为桥梁,远离了福安,远离了北京,跨过重洋大海,来到了美利坚,她想要用自己的优越给姐姐和父母看,她始终不是为自己而活,她的生活是给别人看的,所以一旦当有人出现打破了这样的优越感,那么不平衡的两端就将彻底的倾斜,她太需要找一个端口,一个发泄,一个自由谩骂,一个让自己重新高高在上的理由,可是当回到故国。她看到了什么,姐姐的年轻貌美,几年前还将塑料袋都在洗了下次接着用的贫穷落后的国家一下子好像什么都不一样了,琳琅满目的商品,姐姐已经成了出版社的副社长,她一次次的出国参加各种各样的会议,给家人买各种各样的礼物,她的作用不再凸显,甚至有了一种角的替换,危机边缘,她不知道何去何从。给家人展现的生活的美好只是一幅假象,她真的幸福吗?不,不,不,她想要大喊,可是无能为力,所以她的心底沉静了的恶的种子一次次的萌发了,她开始像姐姐一边一边的诉说着尹小荃走向井的过程,她想要做点什么的,想要发声的,可是却被姐姐拉住,所以尹小荃死了。
她在一次次的叙述之中想要得到救赎,可是却让她感到疑惑的是,她并没有减轻罪恶,反而姐姐由刚开始的的震惊,苍白无力,到后来已经像听着别人的故事的旁观者的时候,她的一切才更加的苍白无力,不停的叙述可以让姐姐加深罪恶吗?她不确定了,所以只能在争吵抢夺之中找到自我救赎,她抢夺使她感觉似乎彼此之间还有关联。而小跳的婚姻观则注定要受到父母的影响,母亲出轨对她的影响太大了,她不喜欢尹小荃是和妹妹不一样的,她是带着对于母亲的不满与怨愤,所以产生的恨的延续。所以她一方面想要做着一个好孩子,又有不安分的种子在心底埋藏,只要有人和她同流,有人了解她的内心的邪恶,似乎她们就会成为盟友,所以她才会和唐菲成了朋友。因为唐菲是最能够理解她的,她的妈妈,唐菲的舅舅,伦理的背叛者,甚至还让罪恶延续,所以她们都不喜欢尹小荃,所以她们的有意无意,她们的一定程度上的合谋让一个两岁的孩子掉进了井里。而后来尹小跳的爱情和婚姻都始终有了一天突破不了的波斯菊,她是一个头顶波斯菊的女子,她始终都逃不开母亲恶行的延续。
所以对于方兢,麦克,陈在,她只是在走着一条救赎之路,对于方兢,她找到的是一种坦荡,对于性爱的坦荡,他没有秘密,所以在没有违背伦理的时候,她敬佩他,他的勇气是可以让她心底的隐秘的罪恶真正的感到放松的,母亲,她都是心底有罪恶,却没有叙说的勇气,所以方兢符合了她对于光明的追求。麦克可以说是她真正的青春的爱恋,可是她却知道他们是不相匹配的,她们是不同的,他的光明,他的善良,对于美好的追求,爱的向往是她无法给予的时候,他们的爱恋只能在一人吃一个苹果,停留在了接吻的美好初恋当中。而陈在,一个伴随着她成长,见证了她所有的不堪和丑陋的过往的,一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亲近的人,最终担当了她的救赎,她成功得到了救赎,可是就是在和万美辰一次次的交流之中她止步了,头顶波斯菊,她无法跨越的横沟,她还是没法做一个被世俗不能容忍的人,她还是无法将自己的幸福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中。就这样,戛然止步在了婚姻大门外,她适合怎样的男人她以后的生活都是一个未知,不过有症状表明似乎妹妹的抢夺始终会存在。
她的朋友唐菲呢,一个始终都带着私生女的光环生活的人,从小就显示着早熟,她是一个坏孩子,一个在十五岁的时候就跟着白球鞋的男子穿梭的早熟的女子,她带着功利在爱情和婚姻之中流连,她以身体为代价,交换着自己想要的可以让她活的好的生活,可就是这样的一个女子,她的嘴唇却是干净的,没有人碰过的禁区,她想要保持着纯净如婴孩,献给她的父亲,可是最终还是在疾病之中死去了,甚至有点邪恶。她幸福吗?曾经幸福过吗?能够让她记到心里的也只有五毛二分钱买的和尹小跳,尹小帆在孟由由家里做过的最美味的食品,这是她们几个人的永远的怀念,可是永远到底有多远呢,她的永远似乎止步于一个人的半生罢了,什么也不曾留下。在北京找了那么久的父亲,最终只是确立了一个范围,或许她临死的时候看着小跳想到的却是五毛二分钱的美味,还有《苏联妇女》杂志里面的服装,美食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