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他们来说,自己不过是个外人。
沈彦良怯怯地接过苹果,小口小口地吃起来。
苏瑾见了,憋得难受。
又联想到自己在宇文渊面前不也是这个死样子?
自己凭什么看不上人家?真是可笑。
“瑾儿,”白月霜继续对苏瑾说道:“你这次因为什么挨打,来之前,娘都听说了。”
“娘知道你心气儿高,可是恭亲王不想让你参加科举,一定有他的道理。你就听话些,别去参加了。”
“你在恭王府里,要什么有什么,恭亲王对你那么好,这是多少人
修都修不来的福气,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苏瑾默默地听着,越听越气,有好多反驳的话到了嘴边,却又想着好不容易见一面,还是算了吧,别又闹得不愉快。
白月霜说到这里,余光中看到沈彦良嘴角挂着的苹果渣,连忙用巾帕给他擦了擦。
那动作轻轻柔柔的,一举一动都透着宠溺。
苏瑾看着这画面,酸涩地扭过头去。
“还有吗?您继续说。”他冷冷地说道。
白月霜收了手中帕子,开始说重点,“你继父在吏部为官,你也知道,那吏部是恭亲王的天下,你不听话的话,你继父也很难做的。”
“沈家得罪不起恭亲王啊!”
“总算说到重点了,”苏瑾幽幽地说,“我先纠正一下,您说沈继
元是我的继父,我只问您,我配吗?”
“从前,我只是沈府里一个连奴隶都不如的下人罢了!”
白月霜被说得哽住了喉,却尽量克制着情绪转移话题道:“我跟你弟弟在老爷那里讨生活不容易,上次出尔反尔,退了李家的亲事,你知不知道老爷让我坐了多久冷板凳?!”
“再说你弟弟,他虽说是老爷亲生的,却只是个庶子!平日里跟那些嫡子不敢争不敢抢的,我们娘俩全靠着老爷的疼爱,才能在沈府里安身立命。你不要……”
“连累你们?”
苏瑾苦笑着接过白月霜的话,“呵呵呵呵……真是对不住,我苏瑾就是个扫把星,即使已经出了沈府,还是能连累到你们。”
“呵呵呵呵……母亲,你当初,为何要生下我呢?”
“那些人把我关在猪笼里的时候,你为何不让他们直接把我沉塘呢?”
苏瑾悲伤地说着,苦涩地质问着。
看着他的亲生母亲,那百媚的桃花眼里写满了陌生和凉薄。
他只想问她一句,娘,你爱过我吗?
可是他知道,这个问题,太幼稚,也太奇怪。
这么多年,这种问题,还需要问吗?
白月霜对峙似的看着自己这个大儿子,那眉眼、鼻梁、唇角处处刻着那个人的痕迹。
让他只要看到他,就会想起那个人。
想起那段痛不欲生的往事。
她恨他,自然而然,恨屋及乌地,也厌弃这个儿子。
只是母性是天生的,她是瑾儿的母亲,怀胎十月,一朝分娩。
经过那番噬骨之痛之后,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孩子,她自然也是爱过的。
二十多来,她对瑾儿的感情就是这样爱恨交织,复杂得连她自己都说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