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小的时候,哪里有过这种待遇?
同在沈府里,他一年到头都见不到母亲几次。
就连苹果,他都是进了国子监之后,同窗给了他一个,他才第一次吃到。
听到腊梅的话,他点了点头,“好。”
腊梅退了下去。
一时间,屋子里只剩下母亲削苹果皮的声音。
轻轻的,却有些刺耳。
说是来看自己的,可母亲既不问,更没有亲眼看一看他背上的伤。
苏瑾偏了偏头,一股苦涩混合着落寞涌上心头。
忍不住开了口,“母亲今日来,还有别的事吧?”
那声音也凉了下来。
白月霜稍稍放慢了手上动作,抬眸看向坐在床上的苏瑾。
“听说你惹恭亲王生气了,母亲今日想来劝劝你。”
苏瑾闻言,不禁有些难堪,有些羞耻。
他就知道,他不该抱什么幻想,母亲能破天荒地来看他,定有目的,
总归不会是想他这个孽种儿子了。
他与宇文渊的关系,母亲是知道的。
两年前,母亲自作主张为自己说了一门亲事,结亲的姑娘是沈老爷的直属上级一-吏部尚书李大人府中的庶女。
若按正常思维,他苏瑾一无功名,二无产业,一个奴籍的贱民,是高攀了人家姑娘不知多少的。
在母亲眼里,自己应该乐得合不拢嘴才是。
瑾是恭亲王身边的红人,这门婚事,李大人求之不得,自然十分乐意。
可苏瑾深知母亲的另一层用意,不过是仗着自己是恭亲王眼前的红人,通过自己的这门婚事,帮沈继元与李大人套牢关系,从而巩固她在沈府中的地位。
自己在母亲眼里,也不过一个可以利用的棋子罢了。
羞怒之下,苏瑾直接跟母亲摊了牌,说出了自己跟宇文渊的真实关系。
苏瑾清楚地记得,母亲当时吃惊而又神伤的表情。
他用自己的不堪和难言之隐作为武器,击垮了母亲所有的幻想,大获全胜。
那一刻,他有破罐破摔的痛快,也产生了一种自虐和报复的快感。
苏瑾不知母亲后来是如何跟李大人解释的,只知道那门婚事不了了之了。
此时,苏瑾酸楚地看着母亲和弟弟。
将过去种种和母亲今日来的目的放在一起联想。
不禁暗叹,娘啊,我的亲娘,你何时才能设身处地地为我想想?
只见白月霜将削完了皮的苹果,亲昵地递到沈彦良嘴边,眼睛不离沈彦良的脸。
而那孩子也是拘谨的,不敢吃。
白月霜忙说道:“吃吧,当着你哥哥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沈彦良那副怯怯的样子,让苏瑾看了不禁愤懑。
母亲怎么把他养得如此怯懦?
没有一点男孩子的样子,如此,在沈府里怕不是要经常受欺负?
然而,他又有什么资格评价母亲,评价这个同母异父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