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屋子里灯火摇曳,偶尔发出滋滋的响声。

苏瑾尴尬地笑笑，“看破不说破,霄汉大哥,给我留点颜面吧。”

霄汉没有笑,拿起茶碗喝了口茶，“我能想象得到,其实你这几日过得一点儿也不好。”

苏瑾在他旁边的官帽椅上坐了下来,也拿起茶碗喝了一口。

“好与不好又能如何?我也是过惯了苦日子的,这些于我来说,都没什么所谓。”

“那王爷呢?王爷过得也不好,对你来说,也没所谓?”

苏瑾身子僵了一下,低低道:“他让你来的?”

嘴上这么问着,心里却在否定自己,然而,也没出息地带着一丝希冀。

“不是,是我自己想来看看你,顺便,也有点事情想告诉你。”

苏瑾闻言,眸子里瞬间闪过一丝失落。

霄汉话落,从袖袋里掏出一叠宣纸,有两三张,他有条不紊地展开，呈在了苏瑾面前。

“谋害问月的真正凶手被我找到了,是个叫姚宿的,问月的相好。

苏瑾倏然抬眸,惊讶地看了霄汉一眼,一把接过霄汉手中的宣纸，从头开始仔细地看起来。

那上面写的,是对那个叫姚宿的人的审讯记录。

苏瑾看得出,用的是姚宿自己的说话口吻。

大概意思是,姚宿与问月自幼相识,早在三年前就已经相好,并且私定终身。

姚宿非常喜欢问月,喜欢到见不到问月就会茶不思饭不想,他是个书生,却甘愿把自己也卖进恭王府做下人,只为每天能见到问月。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问月竟然会被王爷看中,并夺走了他珍视如宝的问月的初夜。

他恨得发了疯,一怒之下将问月勒死,而且为了羞辱王爷,也为了掩藏自己,他扒光了问月的衣裳,将她吊在房梁上,伪装成问月自尽的样子。

“这人是我亲自审的。”霄汉见苏瑾看得差不多了,开口补充道“他说的基本属实,杀人动机成立,杀人手法也对得上,只是有一点他说不明白。”

苏瑾抬眸问道:“是什么?”

“问月身上青青紫紫的伤痕,也是他弄出来的,我问他为什么这么做,他始终支支吾吾的,就是不肯说。”

“青紫的…伤痕?”苏瑾疑惑道，“那不是王爷……”

霄汉像是早就准备好了,就等苏瑾问到这里。

“不是王爷,王爷根本就没有碰过问月。”

霄汉的声音低低的,很沉稳,却带着巨大的力量,把苏瑾惊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你说什么?”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王爷,”霄汉严肃而又郑重地重复道，“根本没有碰过问月!”

苏瑾疑惑地看着霄汉，“可是我都听到了呀!”

“听到的,不全是真的。”

霄汉话落,就将那天在内室里发生的事,原原本本详细地告诉了苏瑾。

“你走之后,王爷让两个丫鬟给问月穿的衣裳,又吩咐把群芳苑北角的那间屋子收拾出来,让她住。”

“王爷把我叫进去之后,让我找来了红墨……”

霄汉说着,见苏瑾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心里非常不忍,却不得不把事情说清楚。

“王爷亲手将红墨泼在了床褥上。”

苏瑾僵直地坐在那里,只觉得脑袋一阵一阵嗡嗡地跳着疼,胸口被忽然冒出来的一股浊气,堵得快要窒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