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盛夏夜晚,月光绮靡,虫鸣悠长。
筋疲力尽的姚夕颜倒在沙发上,额头上沁出汗水,眼角挂着泪痕,目光空洞,心如死灰。
“师傅你肯定藏私了,”她嘴里碎碎念,“师兄弟们也肯定故意放水,才让我出师后遭受这现实的无情打击。”
力量上的悬殊她认,毕竟基因决定的东西天王老子来了也改变不了,可技巧上又输给薄霄,她心里气愤不已,甚至有些气急败坏。
发泄般又蠕动了两下身体,绑在手脚上的麻绳依旧纹丝不动,挣脱不开。这是什么鬼绳结!?脚腕肯定勒红了,手腕有些疼,估计已经破皮。
她突兀想起被绑在床上的阿瑶,没想到自己也有这么一天,心中悲愤交加。
万幸薄霄还残存人性,把她按在水池里洗了五分钟的脸,牙膏沫子全部洗净才给她绑起来扔到沙发上,不然她肯定更加难受狼狈。
姚夕颜闭上眼深呼吸,然后用力向旁边翻滚,将自己重重摔在地上,地上没铺地毯,摔得她肩膀、后背和胯骨生疼。
但她能忍,愤恨使她坚强。
再次滚正身体,学着肉虫子的动作,下巴与膝盖并用,一拱一拱爬出沙发区,爬进卧室,爬累了再滚两下,直到撞上薄霄的大床,艰难地翻身而上。
呵呵,想绑住她?还把连接手脚的绳子缩得那么短,她照样有能耐睡他的床,盖他的被子,枕他的枕头!
只恨身上不够脏,不然更要气死他!
虽然姿势很难拿,胳膊弯不上来,腿伸不下去,但睡床就是舒坦,谁让姓薄的把她扔沙发上就出去了,他不睡床,那就换她睡喽。
伸个懒腰,在被子和枕头上使劲蠕动蹭了又蹭,摆了个不那么难受的姿势享受睡眠,可却久久无法入睡。
脑海里挥之不去阿瑶的影子,弱小无助的女人被可怜巴巴绑在床上,孱弱地念叨着不清不楚的呓语。
好像与守镇司的地下监狱有关,好像是她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所以她必须死,活着,就会牵连身边的人,而她身边的人……
冷不防打了个激灵,无形的威胁笼罩上来,姚夕颜下意识蜷缩起身体,一幅幅面孔虚晃过逐渐陷入混沌的意识。
伍月、沫沫、苗条的女邻居、胖胖的女邻居,还有……她自己。
无名镇的噩耗总是来得突然。
先是薄医生的红颜知己夜闯医院 ,姚夕颜被她推下楼梯导致流产,双腿骨折。
沫沫登门看望她,说本来要叫伍月一起来的,但她好像不在家,发信息也不回。
第二天沫沫没来,听来医院就诊的病人说,张厨发现沫沫出轨,把人打个半死锁在家里地下室了,现在正满镇子找奸夫,餐厅也关门大吉了。
当天晚上,守镇人带来两名被变异植物袭击昏迷的镇民,要求薄医生做检测、开证明,然后给他们注射大剂量镇定药剂。
太阳再次升起,姚夕颜手机收到全镇通报消息,东区某栋某户发生火灾,夫妻二人在睡梦中被烧死,守镇司提醒镇民注意用电安全。
姚夕颜盯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门牌号,双手控制不住颤抖,那是胖胖的女邻居家的门牌号,她记在通讯录里的,不会看错。
事情好像在失控,预言仿佛已成真。
眼泪一滴滴溢出眼眶,毫无征兆模糊了视线,她擦了把脸,翻出通讯录,依次给胖胖的女邻居、沫沫、伍月以及苗条的女邻居发去信息,尽可能用轻松的口吻询问她们近况如何。
在等待信息的过程中,姚夕颜捧着手机的双手抖得越发厉害,她不知道为什么要给苗条的女邻居发信息,看着始终毫无动静的对话框,她开始后悔。
她不应该这么神经质的,她们白天都去工作了,不来看望她,不回复她信息是很正常的情况,她不应该庸人自扰,无事生非,胡乱揣测。
这样不对,这样、不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