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知道让儿子去跟个乡野竖子曲意逢迎属实为难,梁姬握住儿子的双手:“杳杳嫁为人妇,若想夫妻和睦,终归是要听夫婿的话,你这个做兄长的,合该多提点自家妹婿。”
刘玢自小被父亲带在身边教导,不是嫡子胜似嫡子,自然听懂母亲的言外意:“方才主院传话,叫儿子明日去侍疾,父亲应下了。”
梁姬轻轻眯眼,随即就想明白姜氏意欲何为:“她这是自己要死了,才知道名下有个儿子是何等重要。”
想当年,刘恒欲将儿子记到姜氏名下,姜氏二话不说,提剑就要杀了她的玢儿。
现在倒是自己巴巴凑上来!
刘玢没想到姜氏竟是快要死了:“母亲说的可当真?”
“自然做不得假。”在儿子面前,梁姬没什么好隐瞒的:“云苓传回来的话,今日与姜氏一同回来的妇人,是你那妹婿的母亲,亦是一位医娘。”
“姜氏入屋后几番下不了榻,是那医娘在她屋中待了半个时辰,她才有力气与你父亲再生争执。”
“只是你们父子前脚才走,后脚姜氏就倒下了。”
梁姬又道:“云苓在门外亲耳听见,姜氏已经开始交代后事。”
刘玢眉头才松开,瞧见母亲脸上亦有浅笑:“既然你阿父叫你去,你便去吧,他与我讲过,明年欲举你为孝廉,想来也是有此谋算。”
为嫡母侍疾,传出去就是至善至孝。
“只是又要委屈我儿了!”
刘玢却不以为意: “五岁时母亲讲与我的话,我始终不敢忘,忍常人所不能忍,得常人所不能得,成常人所不能成。”
他们母子正是那年入的刘府。
也是从那年开始,受尽姜氏的磋磨!
梁姬想起过往种种,不免攥紧儿子的手。
所幸,终于就要熬出头。
谢蕴没想到,她来探望姜氏,会瞧见这么和谐的一幕。
姜氏头戴抹额倚着长枕,刘小娘子异母的兄弟,正端着小碗在伺候姜氏喝药,姜氏瞧见谢蕴,还唤她到眼前,让她喊对方‘阿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