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迟迟不让郎君为儿子说亲事,亦是在等这一天。
唯有青羊刘氏嫡长子才能娶到出身如岐川王氏那般的世家女。
十几年她都等了,自然不再急这几日。
才吩咐辛媪再往主院送些药材,屋外传来脚步声,她执着木梳转头,便瞧见丰神俊朗的儿子。
“母亲。”
梁姬扶住欲行礼的儿子,替他理了理衣襟,满眼心疼:“主院之事我已听说,又叫我儿受委屈了。”
“算不得委屈。”刘玢搀着梁姬去到矮几旁:“父亲得知杳杳那夫婿是个一路逃难而来的乞儿,气得砸了书房中的砚台。”
刘恒有意将女儿送与孟太师,梁姬作为枕边人当然知情。
说起来,那时她亦帮着添了几把柴。
她乐见刘媣被送上京去,能气一气姜氏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刘媣嫁与世家子,于他们母子而言,从不是一件喜事。
若刘媣做了世家宗妇,哪怕自己来日被扶正,玢儿成为刘氏嫡长子,只要刘媣回一趟青羊刘氏,自己就得在她面前柔声下气。
前十几年她被姜氏压得喘不过气,后半辈子焉能再仰人鼻息?
如今,这口堵着她多年的郁气终于散去!
谁能想到,姜氏聪明一世,竟为爱女择了这样一个郎婿!
她岂会不知姜氏的盘算。
只是——
没在风尘中打过滚的姜氏,着实高看了这些庶民黔首。
世上就没不偷腥的猫。
这猫它不偷腥,自然是它没那本事。
“玢儿,你这妹婿远道而来,作为长兄,你得多与他亲近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