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在佛堂里的沈悦此时早已溜之大吉,回了自己院子。
林氏急忙召来府医,给沈宁处理了手臂上的烫伤。沈竹简单交代了几句,便匆忙离开,直奔书房。
当晚,沈宁歇在了西边的厢房。往年顾家表哥来时,都住在那儿。
原本林氏是想让沈宁暂时住在自己院儿里的,只是沈宁坚持要住客房,林氏也没法拒绝。
翌日。
林氏端坐在高堂,一把将手中杯盏扔出,面色不善。
下人们各个噤若寒蝉,也没人敢上去清扫满地的碎片。
“现在什么时辰了?”林氏斜眼看向身旁站着的嬷嬷,沉声问道。
“回夫人,辰时了。”
“荒唐!都辰时了,沈悦人呢!她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母亲了!”
林氏把玩着手中的白玉如意,一旁的嬷嬷很是识相,摸上林氏后背,一下一下地轻拍着。
“母亲您息怒,沈悦姐姐肯定不是故意的。”沈宁坐在林氏下首,边喝茶边说道。
林氏对沈宁还是了解的,知道她向来看不惯沈悦。
这下突然听到她为沈悦说话,还言辞热切地称呼沈悦姐姐,眉头一皱:“宁儿你就别替她开脱了,我知道她恨我。但再恨又怎么样?我才是沈府主母,她和她那个短命姨娘,不都要仰仗我的鼻息过活?”
沈宁细细抿了一口手里的茶,眼含笑意,状似不经意地说道:“母亲,沈悦姐姐今日迟到,说不定是因为什么意外呢。比如,不小心掉进了湖里,又或者是遭遇了其他不测...”
“你这丫头,嘴巴越来越刁了!”林氏虽然心中乐开了花,但还是做出不悦的姿态。
嫡母明面上虐待庶女,还咒人家死,传到别人耳朵里,沈府面子上也过不去。
另一边,沈悦刚被丁香强行从床上拽起,不紧不慢地穿衣。
倒是丁香,在一旁急得团团转:“小姐啊,您快点。这次迟了这么久,肯定要被夫人责罚的!”
沈悦听了不以为然。难道每天按时请安乖乖听话就不会被责罚吗?
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不如先让自己痛快,这觉必须睡够!
等沈悦洗漱完出门去给林氏请安时,已是日上三竿。
去的路上沈悦仍旧慢悠悠的,丁香急得直接上手拉沈悦:“小姐,咱们走快点吧。”
“诶诶诶,等一下,丁香。”沈悦挣开丁香的手,出声喊停了她。
她指着远处的湖面,问道:“看到那湖了吗?”
丁香不明所以:“看是看到了,但小姐,这湖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没有不对劲。丁香,咱们过去。你从旁边抓些泥来抹在我头发和衣服上,多抹点!给我装扮得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啊?小姐...这...这不合适吧...”
“没什么不合适的,快点!”
见拗不过沈悦,丁香只好照做。看着冷冰冰的泥糊在小姐身上,她鼻子一酸,又忍不住要落泪。
沈悦轻轻弹了弹丁香的额头,宽慰道:“放心,山人自有妙计。你别哭丧着脸,弄得好像我是上坟去的。抹完就赶紧回院子里等我的好消息吧!一会儿我自己去给林氏请安。”
在沈悦的强烈要求下,丁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答应回院子等她。
沈悦走到林氏门口时,沈宁正背对着她和林氏说话。
她走近,只隐约听见了“看看你弟弟”几个字,林氏就瞥见了她,放开沈宁的手,冷冷看着沈悦。
沈宁不明所以,转身却见沈悦活生生站在她眼前。
她一下愣住了,往后退了一大步,嘴巴大张,惊恐之色溢于言表,一副活见鬼的模样。
连手也不由自主颤抖起来,嘴角微微抽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