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车上,冤家路窄。李老婆子正坐肖书枳对面。神色有些紧张不安,眼神一直往肖书枳旁边瞟着。
肖书枳顺着她的眼神望过去。也是一个约有五十来岁的婆子,双眉拧得紧紧的,一双眼睛如同黑洞一般深深凹陷进去,皮肤黄蜡无光,一脸的褶子横塌在嘴鼻两侧,有些狰狞,看着也是个刁钻老辣。
“你就是从木弄村来投奔赵家的丫头?”老妇人一脸鄙夷地开口问道。
“我就是,不知您是?”肖书枳微微笑着接下话,疑惑的看向了身侧的赵二婶子。
“哼。一个外姓外甥也好意思到别人家白吃白喝,这个世道真是没有规矩可言了。”老妇人的笑声嘲弄而嘶哑,仿佛来自幽冥地府的嘲笑。
“这,这就是我的婆婆,你该叫一声赵叔婆。”身侧的赵二婶扯着嘴角干笑小声道。
赵老婆子?那个吸血鬼?可俩人第一次见面,这老婆子却凶神恶煞,一副深仇大恨的模样。肖书枳十分不解,抬头看了一眼对面幸灾乐祸的李老婆子。
呵,搬救兵来了。“赵叔婆好,我就是赵家的外姓外甥。”肖书枳继续笑道。
“既然都知道自己是外姓的亲戚了,怎么一点亏都吃不得,听我的老姊妹说,她上次说了你几句你就要报官?年轻人啊,就是沉不住气。”赵老婆子眯了眯眼,随即眼神如同利剑般的盯着肖书枳。
“我是年轻,又不是神经。”
“吃亏是福。”
“那祝您福如东海。”
“你这个臭丫头,别不知好歹。”
“哦?怎么说?”肖书枳冷然。
“你用不着在这和我这老婆子拌嘴,我也没那个功夫于你争论,人啊,还是要看清自个儿的身份,说话做事,不要丢了我们姓赵的脸面才好。”
“看不清自己身份的人到底是谁?您刚刚已经说了我是个外姓外甥,与你们家有何干系?况且,您这个赵家和我姨父那个赵家都已经出了五服、八服了,八杆子打不着的关系,您怎么好意思说这话?李老婆子说的是话处处都是诋毁我清誉,我怎么就不能反驳了?”肖书枳眼中笑意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轻蔑和嘲讽。
赵老婆子被气的双肩颤抖,面红耳赤的怒骂道:“你就是这么和长辈说话的?真是有人生,没人教的东西,我看,外面的人说的没错,你就是个浪荡的贱蹄子,完全没有一点妇德。”里正都不敢这么驳她的话,她倒是要看看这块骨头有多难啃。
“赵叔婆,您这话是否说的有些过分了,枳儿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 车前的梁丁华皱着眉没好气道。
“她还知道她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啊?呸,你看她那狐媚样,那些见不得人的事,她做了,别人还说不得了?这是什么道理?”赵老婆子呼吸变得急促,像一只发了疯的野狗,缺了几颗牙的嘴有些漏风,喷的到处都是口水。
“你个死老太太别蹬鼻子上脸,真是淡吃萝卜瞎操心,我是什么样子需要你评判?你也配对我指指点点?有这心思还不如好好教教你那小儿子怎么站着撒尿吧。”肖书枳平静地讥讽道。
“天杀的王八羔子啊,你,你以后不得掀翻了天啊,我,我就去找里正,村里可容不下你这种没天理的,唉呀,反了反了,真是反了。” 赵老婆子嚎丧般的叫喊着。
肖书枳丢给准备张嘴的梁丁华一个放心的眼神,示意他别开口。
“呵,有本事你现在就下车回去,去啊,不去是孙子。”肖书枳破罐子破摔,已经不想挣扎了。
“你,你,你当……”
肖书枳把赵老婆子的手从眼前打掉,恶狠狠地看着李老婆子道:“你难道没和你的老姊妹说过,我不喜欢有人用手指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