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心疼、担忧与感激。
听闻那日春猎,阿今为救阿兄,遭受贼人袭击,头上受了很严重的伤,许多事都不记得了,阿兄为给阿今治病,不惜耽搁军务,带着阿今到并州城外寻访名医。
范昕微微张开红润的嘴唇,要说话,曹世矜先开口,“头上的外伤已好得差不多,只是记忆仍旧恍惚模糊……”
曹若柔问:“那名医竟也治不了么?”
想到自己的病也是拖一日是一日,不知何时就再也拖不下去……天底下的名医,在别人口中都是神乎其神的,常给人莫大的希望,可她见了多少名医、吃了多少汤药,仍旧是如今这副样子。
曹若柔眼里泛起泪光。望着范昕,她真诚地祝愿:“阿今你会好起来的,别急,会好的……”
可是,她自己是永远不会好的,她与兰归哥哥相处的每一日都是那样的珍贵,她有好多好多的事想要与兰归哥哥一起做,好多、好多。
想着,曹若柔挨近顾兰归几分,紧紧地握住他的手,将头靠在他的胳膊上,垂下的眼眸里带着无尽的依恋与忧伤。
范昕看着这一幕,心里很不是滋味,只能垂下眼眸,看着自己放在膝上的手,用拇指的指甲掐着食指的肉,用力地掐着,像是堵着一个口子,但凡她有一丝的松懈,汹涌的眼泪便会从眼眶里决堤而出。
那样难堪的模样,她不想让兰归瞧见,一分一毫也不想让他瞧见。
顾兰归僵着身子不动,脸色有些许苍白,他的目光从瞧见范昕的那一刻起,就没从她的身上移开过,他有许多话想说,可此时此刻,他一个字也不能说,即便他不是已娶了阿柔,即便她不在世矜的身边,他想,自己也无从说起……
他能说什么呢?
说自己身不由己?说自己快要死了?
不能说,什么也不能说。
曹世矜看着好友,咽了咽干涩的喉咙,强压下满心的羞惭与自责,“兰归……阿柔身子弱,托你多照顾着。”
顾兰归最后看一眼范昕,将视线移到好友脸上,露出一抹释然的笑容,“我应该如此的,阿柔……阿柔是我的妻子。”
听着这话,曹若柔惊讶地抬头望着他,很快怔愣的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
车中,范昕更加掐紧了手,努力克制着呼吸,可是纤弱的身子仍旧忍不住轻轻颤抖。
曹世矜看她一眼,眼中一瞬风云变幻,但他很快藏住情绪,看向顾兰归,点点头,唇畔现一抹浅淡的笑意,眼中确实一片阴冷之色。
转眸看向妹妹,他的眸光才稍微缓和一些,带上几许心疼。
这一场无声的较量中,只有阿柔蒙在鼓里……
车帘落下,马车重新前行。
顾兰归僵站在原地,目送着马车远去。
曹若柔靠着他,忧心忡忡地说:“阿今看我的眼神那样陌生……我们从前那样要好……我心里真难受,何况阿兄呢,阿今记不得他,他该有多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