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天亮了,张攸的心却暗了。
昨夜太累,一早还要去尉舍。
想要赖床,都不能。
念及至此,张攸只好强逼着自己起床。
这才十月天,天气已经让人感到了寒气。
与以往没有不同,照例是由夏侯婴驾着马车送张攸去尉舍。
“子远——”张攸才下了马车,就听到夏侯婴喊他。
他转身望去,目露疑惑。
夏侯婴正要张口说些什么的时候,就在这时,尉舍走出来一个人,这人正是沛县县令。
“子远——”
听到县令的喊声,张攸看了一眼忽然沉默的夏侯婴,就朝县令那边走近。
“见过县蔷夫!”张攸朝着县令行礼。
县令见此,微微点头,“吾正要寻汝。”
听到县令如此说,张攸静静地看着县令,等待他的下文。
“子远,吴家设宴,借吾之口,想要招待汝,不知子远——”
县令的话,让张攸沉默了。
俄顷。
“县蔷夫,吴家设宴之事,休要再提。”张攸直接回绝。
县令神色一怔。
他深深地看了张攸一眼,“子远,有些时候,莫要意气用事。”
张攸一声不吭。
“罢了,这话,吾已带到,至于汝是否要去,汝自可做主。”县令轻叹一口气,就要离去。
张攸目送县令走远,眉头微皱。
吴家?
爱谁谁去,吾不会去。
眼中都是利益的人,请他前去,准没好事。
想了一忽儿,张攸就往尉舍里走去,夏侯婴看着张攸的背影,脸上有些迟疑。
夏侯婴心想:昨夜,他妻子告诉他,子远的夫人,可能是有了,还说她这方面有经验。
他刚刚才想起,正要告诉子远,结果,没寻到机会。
等子远出来后,他再告诉子远。
或许,子远应该会很高兴。
尉舍内,众人行礼后,已经就位。
看了一遍案上的文书后,张攸抬头。
张攸扫了一眼众人,看向右边的周勃,问:“周勃,吾并未看到郡守发来责问的文书,想必之前那三个人,汝已经选出了?”
周勃看向了尉史——悲。
悲忙起身道:“回尉主,发弩蔷夫周勃前几日选定了三人,吾已将他们三人名字补上了那亭长之职。至于那沛县补额文书,发弩蔷夫周勃已经代尉主派人送往了郡守处。”
张攸满意地看了他们二人一眼:“汝等二人,解吾之忧,甚善!”
“尉主言重了,悲(周勃)不敢。”悲与周勃二人接话道。
张攸失笑,“汝等不必如此。事实如此,尔等不必再言。”
“唯!”悲与周勃彼此对视一眼道。
“悲,可有难决之文书?”张攸忽地问悲有关政务方面的事情。
悲沉思片刻,正色道:“禀尉主,几乎没有。不过,吾见到一份文书,是由郡守发来给尉主的,便没有看。”
张攸点头,“拿给吾看一看。”
悲在自己案上,将那份用红色印泥封好的文书,趋步走向张攸,至张攸面前时,躬身低头,双手呈上。
张攸接过文书,直接去了那红色印泥,当场就看。
一小刻(六分钟)过去。
张攸陷入了沉思。
郡守二十天后,要来沛县巡视各方面的工作。
不只是他,还有县令、县丞,都收到了这份文书。
张攸将文书又放到了悲手上,对他说:“这份文书,汝先看一看。看完后,交由周勃看。”
“唯!”悲接过文书,退至了三步远,就拆开了文书看。
看完后,悲将这文书又递到周勃手上,就回到自己案旁坐下。
当周勃也看完了,张攸就问:“汝等二人,以为如何应对?”
悲看向周勃,周勃也看向悲。
张攸直接指着悲说:“悲,汝先说。”
悲闻此,便起身道:“回尉主,吾以为,可在郡守来沛县前,尉主宜将沛县盗匪,全都肃清,如此一来,郡守至沛县巡视时,必然称好。”
“善!”张攸温和地看着悲。
随即,张攸又将目光望向周勃。
周勃:“回尉主,周勃以为,在郡守来沛县前,尉主当先巡视沛县各乡及其下各亭,若有不足,可及时纠改,即便郡守突临沛县,尉主心中也无须担忧。”
张攸:“善!”
“汝等二人之言,皆言之有理。吾决定,采纳汝等二人的应对之法。还望汝等都能尽职尽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