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虎山一处深林密洞内,这洞较大,但阴暗、潮湿,散发着一股难闻的刺鼻味道,有汗味、骚味、血腥味......
这个山洞,聚集着数十个眼神凶狠之人。
他们都依靠在山洞岩壁上闭目假寐,手中剑或戟不离手。
“怎么回事?”
“外边什么动静?”
“秦兵发现我们了?”
......
众人顿时慌作一团,议论纷纷。
“都给我安静点儿!”
忽然一声暴喝,直接让众人为之一静,都目露惊惧地看向正开口说话的男子。
此人身材魁梧,国字脸,眉下有一颗黑痣,眼睛细小如一条缝,短胡须。
他左腰悬挂着一柄锋利的剑,右腰悬挂着一个白色头骨。
“鼠,你去外边查探下。”
被点到名的鼠,是一个瘦弱之人,约有五尺五寸高,贼眉鼠眼,与其名字倒也相称。
“唯!”
鼠出去后,这男子皱眉苦思。
“将军,接下来,我们去哪里?”
这男子顺着声音看去,是一个瘦高且头戴儒冠的男子,面白无须。
“若离,依你的意思,这里不能久待?”
只见,这名叫若离的男子,先是一怔,然后不假思索地回道:“将军,我们闹的动静太大了,惊动了沛县县兵。外边的声响,或许就是沛县县兵所引起的。而且,沛县兵力数倍于我等,只怕这次恐难以突围......”
“我暴诤难道今日要亡于此地吗?天要亡我等?”
若离以及众人闻言,皆是一声不吭。
良久。
暴诤目光复杂地扫了一眼众人,最后,又将眼神定在了若离身上。
“若离,你跟我出来一下。”暴诤皱眉说道。
其余人,纷纷低头不语。
若离闻言,紧跟暴诤身后。
他们出了山洞,来到了一棵树下,四周无人,地上杂草丛生。
“将军,不知唤若离出来所为何事?”
暴诤抬头看天,望着那天空白亮无瑕的月亮,重重地叹了口气,“唉......”
若离看着暴诤,欲言又止。
“若离,这些年来,你跟着我东躲西藏,一直躲避着秦兵追捕,我们从新郑一直逃到了沛县,从当初几千人,到现在只剩下五十人。你说,我们的坚持,是对的吗?”
面对暴诤的发文,以及暴诤疲惫的神色,若离陷入沉思。
须臾。
若离方回道:“将军,有些事情之所以坚持,是因为我们心中都还有一份道义。这道义一直都在,我们的坚持就是对的。”
暴诤神情一凝,脸上忽地露出苦笑,“你的意思,我何尝不明白?只是......大父,他已经为韩国背负了太多。我暴家至今日,独独我一人存活,我也想找到机会报复嬴政。但是......”
“太难了!”
“根本不可能!”
“这秦国,只要有嬴政在,根本就动不了它的根基。”
“我们要靠近嬴政,想要刺杀他,更是绝无可能。”
“这么多年的东躲西藏,过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我都难以相信,这还是曾经的那个立志说要做君子的我吗?”
“我手上的剑,已经有太多的亡魂。”
“我背负的人命太多,太多,我已经数不清了!”
“我想,我为韩国已经做得够多了!”
“我......累了!”
“我受够了这种日子了!”
若离望着暴诤情绪激动的神色,他心中有些黯然。
秦国,有嬴政在,真的就不能撼动吗?
他也受够了......这种鬼日子!
“若离,如果说,你把我的脑袋交给那沛县县兵去领赏,你有没有把握在他们手中活下来?”
暴诤神色温和地望着若离。
若离神色错愕,接着,便是深深的沉默。
“暴诤,请容我这么叫你!”
“长久以来,你应该知道我。”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
“如果你选择死,那我陪你一起死。”
“生死与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