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参的家,在县狱以南,距离县狱,不到五里。
夏侯婴驾车极快,又稳当,不到三小刻,便到了。
下了车,张攸对夏侯婴说道:“夏侯婴,你看着马车,我进去了。”
夏侯婴点头道:“唯!”
张攸随即往曹参家中大门走去,然后用手敲响了紧闭的大门。
“咚咚”声,连续响了三次。
门,终于开了。
开门的人,是一个年纪较大的老者,张攸上前行礼道:“老丈,曹参在家吗?”
“汝是何人?找参儿何事?”老者问张攸,目光里带着一丝警惕。
张攸见此,暗道:这老丈的警觉性也太高了!
莫非,这曹参家中发生了什么事情不成?
面对老者的问题,张攸老老实实回道:“吾乃张攸,字子远。是曹参的朋友。”
老人目露疑惑:“果真是参儿的朋友?”
张攸笑道:“真——是!”
老人闻言,打量了张攸一阵儿。
他沉思须臾,便将门开了,侧过身子,让出一条道来,“既然如此,汝先进来,参儿一会儿就回来。”
张攸望向老人,说:“多谢老丈!”
老人一声不吭,只顾在前头引路。
稍顷。
老人将张攸引至大堂,便离去了。
张攸只好在大堂耐心等候曹参回来。
转眼间,又是三小刻过去。
忽然。
曹参的喊声响彻在四周,张攸神情为之一振。
“子远——”
张攸抬眼便望去,发现曹参手中正提着彘肉,朝着他走来,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噗通”一声,曹参将手中的彘肉往一个案几上一扔,这一幕,看得张攸眼角一抽。
“子远,来吾此处,莫不是为了那樊哙之事?”曹参盯着张攸正色问道。
张攸:“正是如此。”
曹参顿时一言不发。
半晌。
曹参才说道:“子远,吾看了那方新的全部记录文书,那樊哙之媪——确实是她不小心撞到了头,然后没了性命。或许,此次意外,也是天意使然。”
天意吗?
张攸神色怔然。
张攸顿了下,“吾明白了。既然汝如此说,那方令史应该也是依律办事。”
曹参接言道:“那方令史,吾了解不多。不过,吾以为,此人处事,还是较为公正的。”
“此人,嘴上挨了樊哙那一掌,心中必然有所不满。”
“为了平息此人心中怒火,吾与萧何两人,可是陪他几个时辰了,不知说了多少好话,求了多少次情,这方新才终于松了口。方新表示,他可以原谅樊哙,但樊哙必须要负荆请罪,他才肯罢休!”
“而且,吾还特意交代狱中的人,将樊哙关在一个比较差的监狱中。”
“为的,就是让方新心中好受点。因为他在狱中也有人,狱中的情况,定然是无法瞒过他耳目的。”
张攸默然。
樊哙能够有萧何与曹参如此热心相助,也是樊哙的福气。
顷刻之间。
“曹参,汝也明白樊哙那性子,怕是不会——”
张攸的话还未说完,曹参就笑着打断了他,“子远,樊哙那人,吃软不吃硬。此事,交给吾去做,必然能让那樊哙乖乖去做,将此事了了!”
张攸神色愕然:“曹参,汝准备用何办法?”
曹参:“子远,樊哙此人,必须以情说服他。吾准备恫吓一下他,拿他那小子樊哙伉来说事。吾保证,这樊哙必然会答应的。”
“原来如此。”张攸恍然。
曹参叹了一口气,说道:“吾这也是为樊哙考虑,此事,樊哙不占理在先。再者,那方新与郡丞,似乎有些关系。若是樊哙让那方新忌恨上了,恐怕这樊哙今后的日子,不会太好过。”
张攸深以为然,“那此事,就有劳了。”
曹参摇头道:“大家都是朋友,彼此之间,出手相助——是应当的。”
“对了,子远——,汝即将大婚,此事,为何不告知吾等呢?”曹参问张攸道。
张攸愣住了,“此事,汝知晓了?”
曹参一怔:“这事,现在整个沛县都传开了!这消息,是从吕公府中散发的!”
张攸苦笑道:“吾本想再过一两日,然后让张伯替我一一告知汝等。只是没想到,这消息,居然……。”
曹参若有所思,说:“或许,吕公如此而为,必有其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