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衡瞥了眼站在身后的计言，“你与同僚并不亲厚。”

明泊舟：……

看出来了，否则四象卫同僚见了自己不会如此冷漠嫌弃。

明泊舟看向公堂之上的庞大人，却发现对方瞪着两只绿豆眼睛，像只傻鹌鹑。

庞兴察觉到明泊舟的视线，吞了一口口水，讪讪道：“呵呵，你继续，呵呵，呵呵……”

他已经分不清他是大人，还是明泊舟是大人了。

更巴不得明泊舟解决所有问题，他好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明泊舟缓步走至更夫身前，伸出手指晃了晃问道：“敢问老先生，这是几？”

更夫缓缓抬起头，努力睁大双眼看过来。

众人屏气凝息，更夫却迟迟不曾开口。

明泊舟眸中寒光闪过，“老先生可是看不清？”

如此敷衍的人证，是根本没把他明泊舟放在眼里呐。

更夫额角渗出细密汗珠，嗫嚅道：“三。”

闻言，有心大的衙役噗嗤笑出声，“呵，就这眼神，这不明白着是污蔑嘛。”

庞兴厉眼一扫：你还嫌你家大人死的不够快？

他心里再不愿意，却不得不开口，“人证可还有话说？”

更夫趴在地上缩成一团，惊惧道：“是二，是二。”

众人看着明泊舟的一根手指，相对无言。

这题他们不会了。

公堂内寂静无声，更夫方寸大乱，急忙找补，

“明大人所用翻墙之物乃四象卫朱雀爪，小老儿不会认错。”

事到如今，这老匹夫还敢攀咬他。

明泊舟脸寒如霜，声音陡然拔高，“非四象卫正役不可配戴专属兵器。”

连日来，他穿街走巷，听过诸多四象卫之事。

印象最深刻的便是街头小儿童谣：

四象城里四象卫，奸邪无影孩儿哭；

身披白虎服，腰挂青龙刀，手佩龟背韘（音同射），腕飞朱雀爪……

原身一名小小四象卫充役，根本没资格配备四象卫装备。

更夫怕的脸色灰白，依旧紧咬不放，“或许是大人借，借的呢？”

“张大人，想必我不亲厚的同僚们应该不会这么好心。”明泊舟也想知道，四象卫对此有什么看法？

至此，张衡开始对明泊舟有些另眼相看了。

不管是过人胆识，还是缜密思维，皆是查案好手。

张衡不禁有些惜才。

他本不欲参与此事，之前是迫于无奈，现在嘛……

张衡努力挤出一丝笑容，自以为慈眉善目地望向庞兴。

他倒是要感谢这个不知所谓，一头扎进来的傻鹌鹑了。

平时僵着脸、不苟言笑的人，现在用一种前所未有的怜惜眼神看过来，吓得庞兴差点开口求饶。

收到张衡眼神示意，计言上前一步说道：“四象卫无人借予你朱雀爪。”

明泊舟一晒，意料之中的答案。

更夫闻言抖得更厉害了，“大人，草民命贱，给我几个胆子，我也不敢骗您啊，我真的看见了……”

终，人证不成立。

明泊舟不再理会更夫，继而道：“可找到赃物？凶器？”

计言：“尚无。”

明泊舟笑了，对着公堂之上拱手施礼，

“如此，大人，可以定案了。”

庞兴看看明泊舟，再瞅瞅张衡，最终拿起惊堂木，轻轻拍了下去，

“经本官核实，四象卫，咳咳，”

他到底是不敢得罪四象卫，只道：

“明泊舟无罪……”

却被计言出言打断，“庞大人，现在断案为之过早。”

*注：

直宿：即上夜班，古代人员也是要加班的。

韘：射箭用的扳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