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明面色呆滞,回头看向已经完全燃起来的房子,想起池枭还在里面,心脏慢了半拍,一时做不出反应。
时盛跑的一身汗,看到两座房子已经烧得满天黑烟后拿出手机迅速报了消防火警。
环顾四周,看到时明后他抓住时明的衣领问:“怎么着火了,池枭呢?”
时明脸色白的吓人,他动动手指,指向房子:“还在里面……”
时盛第一次清楚地感受到心惊,“你说什么,他还在里面?”
时明的眼泪霎时间流了下来,摇着头蹲在地上,嘴里说着“对不起”、“对不起”的字眼。
时盛什么都来不及想,毫不犹豫地向那栋房子里面跑去。
池枭睡前吃了药,药的副作用是嗜睡,加上浑身难受发沉,所以睡得很沉,等他终于从一股难闻的烟味和达到三百多度的房间里醒来后,火势已经蔓延到了卧室门口。
池枭没有防备的吸了口气,下一刻就被呛得咳嗽半天,他的身体还是很无力,房间内温度又高,眯眼看去外面几乎没有落脚地,可以说他被困在了卧室,再过片刻就会被大火吞噬。
手机在客厅放着,早就爆了,他的眼睛被熏得睁不开,死到临头,连自己为什么会死都不知道,池枭自嘲地扯了下唇,由于缺氧大脑混沌,很快就倒了下去。
真正接触到死亡之手后,时盛终于觉得自己疯了,但现在显然不是他去多想的时候。
袭面而来的高温要将他活活烧死,时盛一口完整的气都吐不出,裸露在外的皮肤感受着好像要被撕裂的疼痛,弓着腰努力摸索进了卧室,看到倒在的池枭后用尽全力把他抱起背在身上,颤着腿往出走。
池枭的眼睛睁了睁,他感觉自己现在身处火笼,他费力意识到自己在被人背着,动了动唇,从喉咙深处发出一个破碎的声音:“时盛。”
他思考不了为什么时盛会出现在这里,也忘记了两人之间发的的事情,只是率先意识到这里很危险,时盛不能待在这个地方,他说:“别来……”
别来这里。
时盛听不见他说话,他听到了什么东西裂开了,好像是房子要塌了。
时盛抬头一看,硕大的水晶吊灯摇摇欲坠,不过两秒直直向下砸来!
时盛反应极快地把池枭压倒,池枭随着他骨头裂开的声音发出了声闷哼,时盛的心跌入谷底,他看了眼自己被水晶灯压住的双腿,知道自己现在双腿毫无知觉。
他们两个人,要死在这里了吗。
时盛呼吸不过来,他看到火已经爬上了自己的胳膊。
……
时盛再次醒来后,是在医院里。
他出事,警方一定会联系他的监护人,所以宋雨琴不远万里来了,时明受了惊,他的父母自然也来了,几个大人一见了面,就知道了时盛和时明的关系。
时盛被抢救了很长时间,医生说时盛是从膝盖处开始腿骨粉碎性骨折,身上还有多处烧伤。
警方说他们赶到的时候,时盛以一种保护的姿势死死抱着池枭,所以池枭身上只有少处烧伤。
除了时明,没人真正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时正德问了时明一些他们之间的事情,时明也没有说出他们恋爱的事情。
而池枭那边,他的父亲来看了一会儿知道伤势不大很快就走了,他的哥哥池骋倒是一直在旁边陪着。
医生说池枭身体太过劳累,估计是好几天没有怎么睡过觉,又吸烟酗酒,让病毒得了空子,所以这次发烧来势凶猛,掏空了他半个身子,再加上刚从火场上下来,急需补充营养静养。
时盛醒来后,没有看到宋雨琴,宋雨琴早已经走了,他行动不便,但好在时正德给他安排了护工,但连上厕所这种事情都要依靠别人的帮助,时盛避免不了出现了一些新的心理问题。
羞耻和自卑无时无刻不包围着他。
时正德在他稍微好点了的时候来见了他一面,男人正襟危坐,带着上位者的从容,眼里却又有了那么一丝沧桑。
“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时正德说,“也没想到,那天见到的,是我的儿子。”
时盛皮肤本就白,刚经历了一场生死的他脸上没有一点血色,碎发顺在眼前,眼睛又大又愣,不说话的或者发呆的时候就像个瓷娃娃。
虎牙随着他启唇若隐若现:“没想到是因为,不想再见了对吧。”
“你好狠心啊。”
时正德看着这个乖巧的男孩子,容忍他对自己的抱怨,“我会安排你出国,去国外治好你的腿,之后就不用回来了,你可以在那边继续完成你的学业,你的所有费用都由我来负责,只要永远不要再出现在时家人的面前。”
他用着不容置喙的语气,最后却加了一句:“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