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宴结束后的第二天，宋清音去了云水居，意料之中的，曹开文和秦晏书也在。

宋清音坐在一边，喝着茶，随手翻看着话本。秦晏书和曹开文则在下棋。

宋清音问道：“怎么样，这副棋子用着可还顺手？”

曹开文嚷嚷了起来：“怪不得我一直赢不了呢，原来这是你送他的棋子。不行，你也要送我一副，我一定能赢。”

宋清音懒得搭理他：“听说尔戎氏的使臣今日要回北方了？”

秦晏书落下一子：“他们今早已经离开了。”

“那乌尔达呢？留在平阳城了？”

“嗯。皇上把他留在皇宫了。”

“真留在皇宫了？”宋清音目瞪口呆：“他是尔戎氏的使臣，这不合适吧。”

曹开文轻蔑地笑了：“清音，你昨日也在宴会，觉得咱们皇上宴会上的所作所为就很合适了？不过是将使臣留在皇宫罢了，对他来说，这都算不上是什么多出格的行为。”

宋清音默然：“昨日他当着朝臣、朝臣女眷的面，那样羞辱乌尔达，是刻意所为吗？还是他平日里也这样？”

曹开文盯着棋盘边思索下一步落子边说：“就说不久前吧，皇上与几个后妃还有宫女在御花园享乐呢，当时他不是把宛城官员选拔一事交给太子去办了嘛，太子与朝臣商量出了人选之后，派人去禀告皇上，结果那太监扰了皇上的兴致，你猜怎么着？皇上就让他绕皇宫爬一圈，让其他宫女太监去围观，又觉得不过瘾，太便宜他了，就让人在他的四肢都绑了大石头再爬。最后这小太监手脚都磨烂了，皇上嫌脏，拖走砍了。所以啊，清音，千万不能扰了皇上享乐，他兴起了，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宋清音皱着眉头，气愤地说道：“他就连朝政大事都这般不顾吗？贪图享乐，枉顾人命。”

秦晏书叮嘱道：“清音，这些话在我们面前说说也就算了，在别人面前要万分小心。”

“这我知道。乌尔达他到底是尔戎氏的使臣，皇上总不能将他折磨致死吧。”宋清音看着眼前的茶杯，茶水中的倒影影影绰绰，看不真切：“算了，有时候与其被这般践踏，生不如死，那还不如死了。”

曹开文说道：“那可还真说不准，谁能知道他能活多久。”

秦晏书接过话：“你怎么认为？觉得乌尔达死了，皇上不好给尔戎氏交代？你要知道，经此一役，尔戎氏已经没有精兵良将了，莫说宁朝，北境其他部落他都打不过，向我朝俯首称臣，其实也是寻求一个庇护，乌尔达死或不死，对尔戎氏没有太大意义。”

宋清音疑惑：“我不理解。尔戎氏这么不要尊严的吗？都已经不把他们当人看了。我以为被这样羞辱，会激起他们的反抗情绪。”

“尔戎氏与北方其他部落之间又何尝不是矛盾重重。曾经尔戎氏的老首领好战，前几年将其他部落打压的挺惨的，是我朝在北方的劲敌。后来，老首领死了，现在的尔戎氏首领继位，你认为他又是个怎样的人呢？他没有治理的才能，盲目、自大、胡作非为，听不进建议，所以这次才会冒然攻打我们。”

宋清音打断了他的话：“可是，你都说尔戎氏好战了，好战的人怎么可能会没有血性呢？怎么可能会容忍乌尔达被羞辱，尔戎氏被羞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