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思危大致能想到上面的内容,毕竟盛歈也不清楚盛欢在京师的处境,给自己的信中也曾提到将要举家迁回常熟。
可如今的盛欢,她又如何能脱身呢。
张思危想过帮她,可自己空有文名,手上却没一点实权,注定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张大人,”盛欢已经回神,望向她的眼中透出感激,“多谢你将家书送过来,我会回书一封,叫家里人安心的。”
这就能送客了,裘锦织眼光移向他,却听张思危又说:“你这里方便吗?不若写完交给我,我替你寄吧。”
他怕她受裘锦织掣肘,没法传书回去。
裘锦织却是听笑了,毫不客气道:“怎么张大人以为,若我不点头,你能带着东西出门去?”
张思危面色变了,“你……”
“行了!”盛欢怕他吃亏,立刻数落起裘锦织打断两人的争吵,“人家好心好意帮我送过来,你能否收敛些。”
“行,”裘锦织果然不闹了,朝她温顺笑笑,“你说什么是什么,听你的。”
说完,还挑衅地瞥一眼张思危。
看啊,她还是与我更亲近些。
张思危显然也品出了这一层,身侧的拳头紧紧捏起来,说了句“告辞”之后,也不管合不合礼节,几乎落荒而逃。
身后送人的家仆都跟不上,只能在身后小跑。
最终就定在府邸门口吆喝一句:“您慢走啊!”
登上辇车,外面的人终于看不见自己,张思危才稍微觉得好受些。
他后知后觉松开手,发觉掌心嵌着几个指印,都是刚刚自己掐的。
车夫在前头问:“大人,是回宅子吗?”
里头人半天没应声,车夫只得又唤一声:“大人?”
“不回去,”张思危终于应了,“载我到东华门外。”
今日明明休沐,去皇宫做什么?
车夫也不是多嘴的人,只是勒紧缰绳启程。
张思危是去等人的,他知道就算是休沐的日子,那位也大多会在宫里。
果不其然,等了不到一刻,他就看见李玄晖同于晏清一道走出来。
“下官见过李阁老,见过于大人。”
面前是文坛的领袖人物,而张思危和另几个年轻人是后起之辈中名声响亮的几个,早就有过切磋琢磨,也算是熟络了。
于晏清一见他便道:“今日只有你来,知安没来?”
陆知安是他的好友,平日吟诗作赋两人总是形影不离,且又都是文坛后辈中名声响亮的几个,与这两位前辈早有过切磋折磨。
只是陆知安仰慕于晏清,却与李玄晖不大对付,好在这二位前辈本就是是挚友,面子上不难维系。
“于大人误会,今日下官不是来切磋诗文的。”
不是诗文,那多半就是朝政上的事,能让他这么突然跑到紫禁城外堵人,想必也是一时情急。
“这样,我的辇车来了,也宽敞,不若上车说去吧。”
他将正对车门的位置让给李玄晖,自己坐他左手边,张思危便坐在他对面。
“你和知安那孩子不同,你向来是更沉得住气的,说吧,有什么事?”
三人身形随着辇车微微摇晃,李玄晖望向他的神情也是耐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