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锦织却说:“若皇后娘娘有臣这般懂您的心思,那臣的饭碗早丢了。”
“裘锦织!”小皇帝气得瞪他。
他这才走近些对人说:“臣家里也有个倔脾气的姑娘,有些事臣与她说,有些事便不说。过日子嘛,什么事都说出来,哪个男人熬得住?”
提到盛欢,小皇帝也是有印象的。
他坐回自己的书案前,说着:“盛奇松那回事,刘济没卖你面子。”
这桩事个中弯弯绕绕不少,裘锦织眼中闪过讶异的光。
“别这样看着朕,你难道以为你们闹的那些事,朕一点都不知道?”
那一日,裘锦织见完刘济再回诏狱提人,却发觉盛奇松已死,狱中只剩一份绝命书。
刘济明白他的心思,干脆调虎离山,直接把人杀了。
这件事他不敢告诉盛欢,一拖再拖到了今天。原先那天他回去,是想过直接说清楚的,毕竟也不是他的错,或许她闹一阵也就释怀了。
可偏偏,她在雨里给他撑伞,拦下了他杀人的心思。
他不舍得打破那一点温情。
“朕有些好奇,盛家姑娘知不知道这件事。”
僵直的人形微微回神,眼光移到少年人带着残忍笑意的面上。
他摇了摇头,“她不会知道的。”
小皇帝挑眉,“可若是有一日……”
“不会有那一日。”
眼下也不说什么敬不敬的,皇帝看得出来,他的心乱了。
“这世上的事,总是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朕只劝你一句,凡事做两手打算。”
和他遇上的麻烦一比,自己那点事也算不得什么。
小皇帝摆摆手,示意裘锦织可以出宫去了。
一路上他就在想,究竟有什么能补全这桩事,心神恍惚,马背上的身形显得不太稳。
好容易回了裘府,门前却停着一驾辇车,说不出的眼熟。
小厮见了他立刻上前来。
他问:“今日有客?”
小厮道:“回爷的话,有位姓张的大人来了,说是来拜见您,这会儿该是陆千户陪着。”
姓张,还能是谁?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男人袍角一掀,大步朝里走。
“人在哪儿?”
花厅内,张思危坐一把铁梨木圈椅,陆巡未落座,就立在堂前主位的交椅后,身侧配一把刀。
活像看牢犯似的。
张思危等了足有小半个时辰,腿都有些麻了,结果脚刚一伸出,陆巡便立刻道:“张大人勿动!”
他的右手已经下意识按上刀柄,“指挥回来之前,还请张大人安心等候。”
这已经是他今日第三回这样说了。
他是来寻盛欢的,可一进门就被看在这花厅,只说要等裘锦织回来。
他还是不愿这样受人掣肘,刚站起来,陆巡一步跨出去,刀就将要出鞘。
“张大人倒是稀客。”
听见这声,陆巡的刀没抽出来,两手并贴行了个礼,“指挥。”
都说锦衣卫见官大一级,更何况张思危不过七品中书舍人。
“见过裘指挥。”他亦是规矩朝人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