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去了，ICU不让陪护进！我知道！去了你也进不去！再说了，我爸说，她还没醒呢，你去了她也不知道！”

几次三番的为人阻挠，又看见了橙子，绿柠，盛秋皱着眉头，最终还是给寒声推了回去，心神不宁地坐回座位上。寒声，鹤响颇有默契，坐在盛秋的两边。在这之后，斌斌打着哈欠上来了。

“哟，都怎么早啊？学习这么积极？”

早上这点莫名其妙的不愉快，就随着口鼻中散出的烟气消失了。

接下来，就是习惯了的自习。因为大家都是光明班的同学，自习室的时间也按照光明班的时间安排的，大家都很习惯。这个自习室，实际上是酒店出租的会议室，里面有一张长长圆圆的大桌子，同学们都趴在这张桌子上自习。橙子来到自习室，本身是想坐在盛秋的旁边的。可早上那些事情发生的，她没有这个机会，于是她想坐到鹤响的旁边，可她又没有绿柠快。她只好顺着绿柠往桌子的这边坐，坐在了长方形的一个角上。橙子所在的长方形桌子的这个角对着的是房间的大门。不时有风从门缝里溜进来。没有人愿意坐在这个位置。看绿柠，本身大家的距离都是均等的，但是她挪着挪着，就和鹤响坐地更近了。只剩下一个橙子坐在门口，了无趣味地，看着自己根本看不懂的数学题。

休息时间到了，橙子跟绿柠他们聊天。这个时候盛秋出去了，橙子就问绿柠。

“早上的时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谁生病了？是班长的家人吗？”

绿柠听见这话，瞪大眼睛。她说。

“怎么，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知道？”

橙子说：“什么事？”

她看向鹤响。鹤响也看她。他带着一副黄铜架子的眼镜，目光从镜片后面透出来，竟然有些冷冷的。他问橙子。

“考试前那天，跑操集合的时候，你在哪儿？”

“我在——”

橙子开口说道，可是她嘴巴一张开，那个梦就又出现在她眼前：洪流，舒繁。一切摧枯拉朽，崩坏地好像是游戏，她站在那里，好像是世界外的一个人。突然，钟声响了。她整个人汗毛都立起来了：她想起，这不是梦，而是现实。昨天晚上她做的梦不是这个。她梦见的是盛秋。在冬日温暖的阳光中，在食堂东边一楼半的窗口，他带着笑容，两只手按在自己的肩膀上，把自己从四米高的楼梯上推了下去——

她叫道：“不是我！”

之后橙子一下子站起来了，脸色变得煞白，呼吸也急促起来。绿柠见状，也站起来，拉着橙子坐下。她对鹤响抱怨说。

“云哥，你说这干什么啊？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个时候橙子和舒繁在一起的！她离她最近，那个时候就吓坏了！你还吓她！”

看鹤响，他的脸色没有柔和起来。他说。

“我觉得很奇怪。”

“舒繁在班里都三年了，平常她自己就很注意，不在人多的时候上下楼梯：为什么那天，那个时间，非要出现在那里？”

鹤响的话，一句一句地，都砸在橙子心上。她哇一声哭了，躲到绿柠的怀里去。绿柠就大义凛然地抱着橙子，对鹤响说。

“好了你，云鹤响！你得清楚，橙子也是受害者！那天她没掉下去，纯属是幸运！你非得看见咱们班两个同学都出事才满意吗？事到如今，追究这些有意义吗？你看橙子，都吓成这样了，舒繁还在ICU没醒呢！你可别说了！”

鹤响抬眼看了一下绿柠，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但是没再说话。他轻轻地对橙子说了一句。

“抱歉。”

之后他就坐在原地，若有所思地盘他的手串：这是鹤响之前就有的习惯，只不过这时候在橙子看来，有些扎眼就是了。还好她没有多余的脑容量来想这些：哭是一件很耗费体力的事。早上五点起，也了不得。不一会儿，橙子哭累了。她孤独地趴在她的角落，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