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子一下子从沙发上坐了起来:她做了好可怕的一个梦。在梦里,舒繁被人撞地飞起来了。她没有长出翅膀,反而被人踩地血肉模糊。发生的地点也很确切,就在光明班的楼下,老董的房子后头。这儿有一条狭窄而曲折的楼梯,最后一截由于老董的民房不规范,尤其窄而陡。一般人从这儿走,都害怕摔下去,更何况是腿脚不好的舒繁呢?
在办公室的沙发上静静地坐了一段时间,橙子认定,这不过是一个噩梦。现在是早上五点半,她要收拾收拾,骑车去自习室了。现在是寒假的第一天,而橙子的期末考试成绩已经出来了:她只考了573分,跌到了历史的新起点,比笪笪还不如。可她既然报名去参加了小补习,就一定要去。海崖的冬天干而冷,路上风多,车多。在灰压压的清晨,寒霜,汽车尾气之间横行,确实是一件痛苦的事。不过接下来,橙子即将见到熟悉的大家,这是一件值得期待的事。
走到绿柠告诉橙子的自习室,橙子首先就看到了盛秋。他信守承诺了。这又让橙子心中一暖。她想走上前去,跟盛秋打招呼,可却一把给绿柠抓住了。
“别去!”
“啊,绿柠,好久不见,怎么了?”
橙子莫名其妙,于是先同绿柠打了招呼。她继续想去找盛秋,甚至今天她想坐在盛秋的身边。结果绿柠也不知道怎么了,死命地在后面拉着她。
“别去,都跟你说了!别去!别去!”
“你今天好奇怪啊,绿柠,怎么了?”
橙子有点烦。还没等绿柠跟她说什么,鹤响也来了。他倒是大踏步地从两位女生面前走过,直直向着盛秋走过去了。盛秋本身靠在椅子上发呆,看见鹤响来了,腾地站起来。
他问:“怎么样了?——”
鹤响说:“寒声他爸打听到了:转到ICU里去。”
盛秋说:“什么是ICU?”
鹤响说:“就是重症病房。”
他看盛秋脸色猛一沉,又补充说。
“据说生命危险是没有,就是着急做手术,在那里准备。”
盛秋又问:“什么手术?”
鹤响不说话了。盛秋往前走了一步又问。
“什么手术?”
鹤响说:“截肢手术。”
橙子看着盛秋眼睛一闭,晃了一下,一只手撑在桌子上。鹤响不敢碰他,只是继续说。
“不截没办法:已经粉碎性骨折了,留着也是残废,还有可能因为这个要命。”
盛秋说:“我想去看看。”
鹤响说:“这不好吧——你妈不是不让你去吗?”
盛秋说:“我现在去,骑你的车,一会儿我就回来了。”
鹤响没法劝他。还好寒声锁了车,也上来了。他在楼梯口,和橙子,绿柠组成了人墙,拦住了盛秋。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