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就等着这样一次机会,一辈子难得一次的机会,来向她、他们说着自己那些宁愿肝脑涂地的话,说着那些发自内心的感激。
赵弓月在那里等着她。
林清早早便望见了他,但却并没有停下鞭策马匹的步伐。
只是在策马擦身而过的瞬间,他往她手头塞了张纸条,填满了林清握着缰绳的手心。
林清骑着马肆意地往前飞奔而去,她的发丝顺着风往后飘荡,裹携着她那明快的言语:“阿献,再有来日,我们共饮一杯!”
北境漫天飞霜不绝,吹着阵阵刺骨的寒风。
后来林清在战场上用斩霜一刀斩下敌人首级,大胜而归时。她总是想也这样斩开北境的无尽寒冬。
她总能想起那个阳光稀落的早晨。
赵弓月递给她的那张纸条上,明明白白地写着:“愿你做一把出鞘的刀,而非蒙尘的明珠。”
然而就在林清以为一切尘埃落定,安安心心地在北境耍着大刀时,中都却传来了几阵急讯。
陈戚容抬起头,看了林清一眼,额上留着几颗汗珠,口里喘着气,急得说不出话,他便先将手里的军报递了上去。
他胸脯像风箱似的喘着粗气,心里像油煎似的热滚滚。
陈戚容缓了好一会,才开口说道:“将军!中都八百里加急,有三封急讯!”
林清顿住了手里的动作,微微抬头看着陈戚容。
她声音淡淡的,像是对那地方一点也不上心:“怎么了?你慢慢说。”
陈戚容却慢不得一点,他语速飞快:“第一封急讯里说南越王带着十五万军队去了中都;第二封急讯里说中都守卫总共五万,实在难以抵抗,急需救援;至于第三封急讯…”
陈戚容还没说话,林清就抢着从他手里拿了过来。
毕竟她不用想也知道第三封急讯里应当是赵望舒写的。
果不其然。
她打开那封急讯,熟悉的字迹就入了眼。
大抵是忙得焦头烂额了,这封急讯写得潦草,边上还带着点挥洒出去的笔墨。
赵望舒在上头洋洋洒洒地写着几个大字,这几个字倒是好认得很:中都势急,待援,勿念勿挂。
林清看到他只写了几个字,心里便明白中都那边怕是不太好过了。
南越王在岭南之地享有三十万大军和千余里封地,其军战力虽不及北境之兵,但在数量上,却完全可以匹敌。
行军打仗,除了战略,人数,才是硬实力。
现今他怕是知道了林成山的死讯,便决心要反。就凭中都那几个废物,又能够撑到几时?
思及此处,林清连忙让陈戚容准备好东西,下令让北境之兵随之赶往中都。
北境安稳多年,边疆之地深受他北境之军的威压,掀不起什么风浪。
林清只留下了八万军队驻守在此处,便带着剩下的部队赶往了中都。
秋色渐近,铁马金戈映照着惶惶落日,阵阵马蹄卷起千层黄沙。
陈戚容端坐在马匹之上,不由地感叹了一声:“要变天了。”
林清到达中都的时候,南越王的军队也近在咫尺了。
他带着南越军向北一路奔来,只待穿过洛城山,就可以长驱直入抵达中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