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女叩见皇上，皇后。”

晏寒站在床边不远处，给皇帝和旁边的皇后行了跪拜礼，起身后又准备挨个儿给屋子里的几位妃嫔和皇子公主问安。

皇帝打断了她，特殊时期，示意她不用多礼。

“晏姑娘，你上前来。”

皇帝的声调平缓，表情严肃，看不破情绪。

晏寒听话上前，低着头站在姜淮烟床畔，等待皇帝下文。

“昨夜晚宴时，大风突起，孤的八公主待风散去便成了此番模样，这些个太医治了整晚都不见好，如今宫内已是束手无策，司天监都没算出来，你却能告知大家狂风将至，那你自然也能看出八公主这伤是怎么回事，对吧？”

皇帝语气虽没有起伏，话里的探究和威胁倒是明晃晃的。

晏寒垂首，意有所指地环顾了一圈屋子里七七八八一堆人，皇帝哪里不明白她的意思，摆摆手，领着她来的老太监便带着一堆人呼啦啦地出去了，后宫妃嫔和皇子也不例外。

姜暮昭出去之前，瞥了一眼晏寒，她低着头，叫人瞧不见表情。

收回目光，姜暮昭踏出了殿门，偌大的寝宫内只留下晏寒和皇帝，以及半只脚踏进了黄土里的姜淮烟。

“说吧。”

皇帝声音不大，没看晏寒，目光落在姜淮烟身上。

只是他形容平淡，眼神冷静，并未看出对床上的人有多心疼。

“回禀皇上，八公主的伤，不是人为。”

晏寒给了一句回应，皇帝听闻此言，像是来了兴趣，忽然抬头盯着她。

“是风造成的，当然不是人为。”

皇帝的回答似是而非，他的态度让晏寒觉得，他似乎察觉到了些什么。

姜淮烟的伤，从伤口来看，像是被昨夜魇妖引起的狂风卷着树叶沙石划破所致，怪就怪在，这伤口里沾染了别的远超过魇妖的力量。

如果没看错的话，是诅咒。

被咒术侵蚀，所以这伤口才无法愈合，时间越长，伤口腐烂越快，若是不加以驱除，姜淮烟必死无疑。

“是妖祸。”

晏寒思索了片刻，想到自己要在朝中立足，姜淮烟或许是个机会，于是撒出了饵。

“你说孤的皇宫内有妖物？你好大的胆子！”

皇帝冷哼，说话间没有抬高音量，却让人能直观的感受到压迫。

晏寒眨巴眨巴眼睛，跪了下去，脊背依然直挺。

“皇上有龙气护体自然无虞，但宫内人员汇聚，内侍众多，在皇上看不见的角落，免不得有些冤屈，宫中怨气难平，自然也就有了妖祸。”

她的这番话无疑是在挑战帝皇威严，但她却不得不这么说。

皇帝刚刚的态度，摆明了是他本身亦有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否则一国天子，怎会屏退朝臣留下她这个刚刚在皇城中崭露头角的“半仙”。

且皇帝若有心要治她的罪，也不必这般威吓，直接将她抓起来便可。

他是在试探，看晏寒能不能，敢不敢，告知宫中情况。

只是晏寒本身亦有所保留，她不确定姜淮烟的伤跟缠上皇帝的那只大妖有没有关联，皇帝身上沾染妖气一事，她没有说出口。

“倒确是个有胆魄的，起来吧。”

两人对峙了片刻，在皇帝的威压下，晏寒从头到尾表情都没有变化，一派坦荡的模样，于是皇帝松了口，示意晏寒起身。

“谢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