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生对着武僧使了一个眼色，那武僧一甩手腕，快得叫人眼花缭乱，用不知名的暗器割断了绳索。

“嗖”的一声，绳子应声而断。同袍重重掉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哼，扬起一地尘土。

一个武僧双手递给江序州一把锃亮锋利的匕首：“请施主将他拖到殿外，就地正法。”

江序州知道强龙不压地头蛇。眼前的武僧一个个都身怀绝技，今日不杀同袍，恐怕自己也难全身而退。

他深呼一口气，缓缓吐出，再睁眼时已经恢复到面无表情。

左手接过武僧递来的匕首反握，右手抓着同袍后颈的衣领，拖着他朝殿外走去，后殿的青色地砖上留下一道带着血渍的拖拽痕迹。

他拖着同袍一路到殿外的草丛，才停下来。

江序州一直在权衡利弊。这里离后殿已有一段距离，莲生和那些武僧并未跟过来，四周百米之内看起来并无旁人。

他看到同袍的小腿角度诡异，像是断了。心中计算着如果他扛起同袍，一同逃跑下山，两人能活下去的概率。

他低头迅速观察周围，对面的山头在阳光下闪过几道光亮，那是狙击枪的镜片在反光。

一切都在提醒着他，这座香烟环绕看似平凡的古庙，实际上并不简单。

也是，连众议院第三席爱丽丝都与莲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这妖僧又怎么可能只是一个普通的主持。

他此刻明白，这可能是莲生故意留给他的破绽，就等着他跑。

理智让他放弃挣扎，几不可闻地轻叹一口气，他握紧匕首在同袍面前蹲下，看着他面露不忍，声音温和询问：“你还有什么遗愿？老子尽量帮你达成。”

同袍一条腿被打断，知道今日必死无疑，绝无可能逃出生天。

他使出全身的力气，支撑起身体，扑向丹，狠狠抓着他的肩，在他耳边低语：“众议院第三席爱丽丝，已被莲心参透收买。丹大人一定要把这个消息传回去。”

他是潜伏在净慈寺附近，看见爱丽丝进入净慈寺，也尾随潜伏。

他隐约偷听到一些爱丽丝与莲生的计划，只可惜，他没有时间细说了。

如果江序州真的投敌，他和莲生本就是一伙，告诉他这个消息也无妨。

但如果江序州并未投敌，那更应该告诉他，让他将这个至关重要的消息，传回先锋派。

那么多年来，江序州对雪梨大人忠心耿耿，为她出生入死，有目共睹。

同袍更愿相信，他只是假意投靠莲生。

如果他的死，可以换取江序州活下来，那么，就是死得其所。

江序州见同袍死到临头，遗愿还是将情报传回白泽宫，心中百感交集。

可自己已下定决心与白泽宫割裂，他的遗愿他不能完成了。

他撒了一个善意的谎言：“好，我一定将这个消息传回去。”

同袍看出江序州眼中的不忍，他失血过多，连指尖都带着凉意，握着他微微发颤的手，虚弱笑道：“丹大人，杀我的时手别抖，您手稳一点，我走时才少痛一分。”

说罢，紧紧握住江序州的手，不容分说将匕首刺进自己的胸膛。

同袍痛得青筋暴起，咬紧后槽牙，使出全身的力气，握着江序州的手，将匕首拔出。

随着匕首的拔出，鲜血溅了江序州半张脸，有几滴还落入他的眼中，他瞳孔微缩，条件反射将眼一闭，撇过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