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笑道:“王兄如此品评比之这画也不差了,只林海却有不同意见,你只见这竹林丛生,却不知各有筋骨,文与可之意仍在虽处困境却自强不息,不依附于其他。”
王子腾看着各自努力抵御风霜的竹子,叹了口气,捋着胡子感叹:“到底是探花郎,见识自不是我等武夫能比的。只是处于世间谁又真能独立于世上,志当自强高远,为人却仍是亲人好友众人帮扶才好,否则岂不孤力势单,正所谓众人拾柴火焰高。”
林海轻啜口茶,眼中飞扬起赞叹之意,意味深长道:“话虽如此,可交友需慎,譬如这茶,对脾胃才好,否则倒不如清水了。明明不喜又要品尝岂不是自寻烦恼。”
王子腾定定看着林海的面容,良久叹口气道:“舍妹之过也是我王家教养粗疏之过,子腾羞愧莫名,老太太亦敢万分愧疚,想择日在府内摆酒赔礼,同时也为恭贺林公喜得金孙。咱们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戚,何苦为一介妇人闹得两家不愉快。”
林海眼带笑意道:“子腾公可要罚酒了,才说只谈风雅,怎么又说起这扫兴之事。若是子腾公仅是为令妹愧疚,倒大可不必,所谓女生外向,与您王家又有何关联。林贾两家之事远非昨日之事那么简单,子腾公还需打听好了才好,纠缠了三十多年的恩怨如今也是该了的时候了。不是林海咄咄逼人,身为林家家主若连自己的亲人后嗣都被人算计还有何面目面对宗族祖先。说是骨肉至亲,可终究咱们一姓林、一姓贾、一姓王,想来王兄能理解林海身为家主的无奈。呵呵,不说了,菜也上来了,咱们喝酒。”
王子腾心里一叹,也有怀疑,难不成贾母还有什么没说,想到此心底有些恼怒。看林海的样子只是恼了贾家,若自己一味劝和难保他不会迁怒,罢了,他如今是新皇宠臣儒林领袖,自己何苦得罪呢。林海说得对,他毕竟姓王不姓贾,自家自大皇子一事后韬光养晦许久,也实在没必要搀和那些杂事,那个愚蠢的妹妹,嘿,何必去管呢。
贾母倒没想到,经此一事王子腾竟对贾家也起了芥蒂,四大家族,也渐渐开始离心了,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史鼎看王子腾闭口不再劝和,他人微言轻,便也不再言语。酒桌上一时倒也热络起来,林海眼角闪过精光,贾母,你想用王家来压我,未免也太看低我林家了,不过一个京营节度使而已!
不出三日,京城都知道了林贾两家绝交的事情,据说是因为贾家算计林家子嗣。
京城御史们在皇帝的暗示下并没有落井下石……皇上暂时还腾不出手对付世家……但皇上还是将元春格了半年银米。
贾母没想到林海如此不留情面,接到绝交书就气昏过去,醒来后身子就不爽利起来。一叠声催着将王夫人送进铁槛寺家庙,探春和懵懵懂懂的宝玉拼命求情也没能让贾母改变决定。
且说薛姨妈听到此事忙赶到王夫人屋里,见金钏正哭丧着脸给王夫人收拾东西,忙走进王夫人卧室。王夫人一件她来,顿时泪如雨下,握着薛姨妈的手叫了声“妹妹”便泣不成声。
薛姨妈惊愕于王夫人的憔悴,泣道:“姐姐,到底是因为什么啊,老太太怎么能如此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