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红枫叶寄宿学校（二十）“我将在两百年后复生”
墓园中坟包林立，埋葬的是原住民孩童的尸骨。
外来者登上新生的土地后，用大火烧毁了原始的部族的遗存。铭刻祭文的铁器被燃成熔金，同样被毁去的还有祖祖辈辈的先知记载的属于原住民的历史。
在战争中取得胜利的外来者占领了原住民的土地，他们掠夺金银，并颁布一条条苛刻的法令，禁止原住民信仰自己的神明，使用自己的文字。
孩童们被关在寄宿学校里，学习入侵的异族的语言，所有人从此都失去了自己的名字，只剩下一个冰冷的数字编号——
齐斯将所有写了字的纸都拿了出来，从头到尾复习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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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属和木头碰撞后竟然发出了“锃”的一声脆响，黑沉的木盖上连划痕都没有新添。
他们将47绑在铁架子上，并将铁架子移到漆黑的铁房子里。但无论他们使用麻绳亦或者铁链，每次47总会奇迹般地脱困，并且一如既往地面无表情，淡然而专注地在关押他的房间里书写文字。
但他对此毫无印象。
“这么明显的提示么？现在躺进去，等两百年后再诈尸？”齐斯眯起了眼，出于一种只有他自己能理解的幽默感，开了个玩笑。
鬼魂的四肢布满钉子留下的血窟窿，有的已经结痂，有的还在向下渗血。
曾有老师在深夜目击47从十字架上走下来的全过程。
但无论他们怎么做，47总会在恢复过来后继续在所有能够触碰到的地方刻画文字和图腾。
他本该在那时死去，却出奇地从地狱里爬了出来——他从小生命力就顽强得令人惊奇。
难辨意义的歌谣在耳畔起伏，一道道花花绿绿的人影在眼前来往，又飞逝成没有形体的色块，将大脑处理信息的能力稀释。
他发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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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眠症的效果还在发生，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严重，再过几天他估计连走路都困难，更别说针对主线任务进行探索。
嗯，躺进棺材里，制造不在场证明的同时远程对张艺妤下指令，再抛点假线索出去……完美！
齐斯愉悦地盘算着，同时吃力地去抬搭在棺材旁边的盖子，将其拉到棺材盒上。
齐斯自顾自说了下去：“如果我在十点前没有出现在教室，你尽快找机会来东边的墓园，打开47号墓碑后的棺材。”
他一路摸索，找到编号为“47”的墓碑，扶着冰凉的石砖蹲下。
齐斯的记忆飘回到过去，那时也有一群人挟着昏迷的他去往废弃农田，挖了一个坑，将他丢进去，往里面填土。
齐斯低头数着编号，总觉得场景中似乎缺了些什么。
齐斯被吵得头一阵阵发晕，果断移开视线，继续研究墓碑上的编号。
“我答应过会让你活着离开，哪怕只是为了不被规则制裁，我也会尽我所能完成契约。既然你选择信任我，那么，就听从我的所有安排。”
那是“邪神”的眼睛，也是他的部族的图腾。
而张艺妤还有大用……
老师们试了各种方法，包括责打、电击和前额叶切除术，所有在当时能够想到的用于纠正“坏孩子”的手段都被应用在唯一的坏孩子身上。
不知过了多久，远处渐渐有了新的人声。
平地而起的暖风携来阵阵血腥气，十字架上滴下点点鲜红的血珠，并在落地的刹那绽放成眼睛模样的花朵。
1869年6月1日，托尔森先生宣布要为“好孩子”在教堂举办洗礼。
白纸的背面已经写了不少文字。
在所有信仰被禁绝，人们因为恐惧而放弃了他们的神明后，他成了邪神在世间唯一的信徒。
他伸出手指戳了戳棺材底部，发现里面干净得出奇，没有摸到灰尘。
如今想来，也许那时的他就已经是个行走在人间的孤魂野鬼了，注定做遗害千年的祸害……
他们被赶进公共浴室，门被从外面关上，一种致人昏迷的药物被通过排气管吹进房间，他们在几秒间失去了知觉。
他点了一串编号，令老师们初觉惊疑但很快心照不宣的是，“47”也在名单之中。
恐惧和憎恶在学生们之间蔓延，47却好像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依然蹲在角落，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地将墙壁画满眼睛。
齐斯伸手去触碰叶尖，听到了张艺妤焦急的声音：“大佬，姜君珏好像看出来我说谎了，让我坦白从宽……我该怎么办啊？”
紧跟着的，是一系列不为公序良俗所允许的采血和注射……
他们只能将事关47的种种诡异情形向托尔森先生上报，这位坚信科学的老绅士却将他们痛骂一通：“你们既然杀不死他，那就去杀他的同伴，我就不信他们所有人都会那见鬼的巫术！”
老师们至此意识到，47对“邪神”的狂热已经胜过了对同族的爱，他们所有人都拿他没有办法……
他必须尽快离开这里，去往另一个空间，才能继续接下来的计划。
他沉溺在安静中将眠不眠地假寐。黑暗里的时间变得不可估量，迷迷糊糊间有一男一女的对话声、一铲铲的填土声响了又熄，昭示一场活埋的发生。
孩子们坐上卡车，却没有去往教堂，而是被送到了一个没有窗户的铁房子里。
齐斯向后躺靠，感到了些许困倦，声音也带上了鼻音：“告诉他你是女巫，支线任务是杀死‘慈善家’，但你不知道‘慈善家’是谁。”
先是一个低沉的男声：“在下曾向副会长学过一手招魂术，不知道能否将那些原住民的鬼魂招出来，让他们给我们念一段。”
部族曾经信仰的神明被判为“邪神”，连提到也是一种禁忌。他却悄悄用红笔在纸上勾勒猩红的眼睛，并长久地祈求祂的注视。
他们试图忽视47，任由这个诡异的孩子在各种他们能看见的地方写写画画，并时刻准备用水泥将墙上的字画抹平。
于是他意识到，白纸上的那些鬼画符正是从他脚底下摘录下来的。
棺材如是说。
躺下后，他试探着推了推棺盖，发现以他的力气，使劲推还是能推开的。
夜深人静时，他一遍遍在脑海中描摹那些文字的笔画，并背着老师将那些被禁止的字形写在收集来的纸片上。
固定他的钉子被一双无形的手拔了出来，甩在血泊中，他踏着虚无的空气组成的台阶，稳稳地踩在湿润的土地上。
“欸，常兄莫要不信，这术法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