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蒙尘,眼前污泥一片。他便如此撑在崖边,落下山去的一只手空落落的,泛着大片的红。
“殿下!”
怀枯腾空而起,涌出极盛的鬼气。
又见一位衣着华贵的妇人抬手,将袖中长剑刺向他。
秦耽猛地睁开眼,眼前的实木床板使他的意识自方才的梦中清醒。
听见了动静的小厮连忙开了门,唤了好几位洗漱丫头进来。
“少主可还在为前几日的事情所困扰?”管事支开了几名下人入了内房查看。
看清他的面目后,秦耽只摆手,道:“无碍,只是觉得有些不适罢了。”
“少主因何而累,我们心中自然清楚,只是如今这样下去,怕是姑娘要怪罪。”
“知道了。”他扶额,轻轻扫去脑中堆积的不愉快便下床洗漱去了。
如今这个时辰,白国师正好去上朝,家中便余下几位夫人与白千池。
“按照惯例,吩咐厨房为您备了吃食。”管事恭敬地为他布菜,又悉数介绍这是哪一处的特产,那是哪一处的招牌。
很显然,秦耽暂时没有兴致听。
“今日不是有贵客到访,吃食随便应付点也就罢了,怎的备了这许多?”白千池一进门,便见一长队的小厮们捧着食盒准备侍奉。
“回二小姐,这是夫人特意吩咐的。”管事行礼,道,“毕竟,少主也算作客。”
“苏总管。”
“无碍。”秦耽看她、摇首、又拾起筷,将最近的一盘菜肴品了一品。
终究寄人篱下,还是规矩些好。
秦耽一口又一口地吃着,对待管事随手“施舍”的残羹冷炙也一视同仁。
众人都能看出这是故意刁难与诋毁,好似唯有当事人不知情。
“哟,原来贵府还留了这么些,可真是不仗义。”
言罢,一位谪仙似的人物踏入房门。
男子腰间银铃声作响,玉带上刻了麒麟模样,一身短衣干练,棕红色大袍配着熊鬃,赤红抹额,半束的四方髻还挂着各样的首饰。
秦耽认得他,广陵门掌令长老,名唤祖城。
“呀,原来是贵人在此,失敬失敬。”祖城倒是热心,完全忽视一旁侍从对秦耽嫌恶的目光,直直走过去挨着坐下,“哎呀,这宴会实在无聊,还吃不饱,我说贵人,开小灶怎么也不说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