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们越说越起劲，完全忘了压低声音，却没看见，燕家的二小姐燕归意就站在假山后，把他们的话听得一清二楚，一张漂亮的脸气得发白，眼角眉梢都染上了怒气，若不是旁边的丫鬟拦着，只怕早冲出去，撕了那几个下人的脸皮来。

“二小姐，咱们快走吧。”

伺候燕归意的丫头知道这位主子性子不好，平日里被老太太和二姨娘给惯坏了，心思毒，手段也狠辣，否则当初也不能撺掇着大小姐和三少爷一起，寒冬腊月的把年仅四岁的六小姐给推进了冰窟窿里，不但弄瞎了眼，还害了六小姐一双腿，险些淹死在里面。后来被罚跪了祠堂，心里积了火，此后更是对秀姨娘和燕宝儿那对姐妹恨之入骨。不过之后六小姐忽然失踪，在二公子院子里的井里发现，捞起来的时候，六小姐已经断气了，脸色青黑，背上满满的全是针眼儿，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在水里泡得时间不多，身体还完整无损。

燕家这几个姐姐妹妹大多都是心狠的，就连三小姐，当初也是因为生生咬掉了二少爷一只耳朵才会被赶到后院去。

小丫头看燕归意冒火的眸子，心惊胆战，害怕她听到这些话闹起来，到时候惹怒老太太，她们肯定又要挨罚，莫说老爷责怪，便是二夫人那里……

想到二夫人的手段，丫头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忙给一起来的老嬷嬷使了个眼色，老嬷嬷只能硬着头皮上前劝说，好歹她还是二小姐的奶娘，二小姐总还会听她说几句话。

“二小姐，老爷和老太太还等着你去磕头呢，可不能在这里耽搁了。”

燕归意咬着嘴唇，一双凤眼中满是寒光，她自认家中除了燕钰和燕卿，便是她了，谁也越不过她去，燕宝儿，那是什么东西，不过是低贱爬床的丫鬟偷生的野种罢了，当初为什么不是把她推进井里淹死，哦，当时大夫人生病，她被一个云游的神医带走，说是去替大夫人还恩去了，不在燕府，否则，死的那个人，一定是她燕宝儿。

燕归意恨的咬牙切齿。

想着十年前，在外随着神医游历的燕宝儿回府，遇上燕如初被人从井里打捞起来，她看着燕宝儿伤心欲绝的发狂模样，心里别提有多畅快，也是那时候，她觉得，身边留一个人能日日看着她受折磨也是挺不错的。所以当燕宝儿咬断燕天蕲的耳朵，被老夫人惩罚要杖毙的时候，她才会去求她娘，让老夫人不要将燕宝儿弄死了。

后来燕宝儿被打得半死，扔到后院最荒凉的地方去了，那里有及膝的草丛，破烂的木屋，还有一个会吃人的疯女人，她娘说是燕二爷从外面捡回来的，因为长的漂亮，可是被弄回来后，燕二爷很快就腻了，于是找了个偏僻的角落扔过去，打算任她自生自灭。

不过那个女人也很厉害，她会吃树叶，泥土，草，还有生肉，只要一切可以让她活下去的东西，她都能吃，甚至燕府当初接连失踪了十余个丫鬟，后来被人发现在她的院子里，身体和四肢，都变成了白骨，只剩下一堆头颅，个个瞪着大眼睛，死死地看着前方。

从那以后，偏院就再也不敢有人去了，老太太请了得道的高僧施法驱魔，又派人在那里修了一幢高墙，装了一扇铁门，不许人靠近。

燕归意原本以为燕宝儿很快就会自己撑不住，她几乎每天都会去隔着铁门看一看，可及膝的草丛淹没了视线，那个疯女人又总是鬼吼鬼叫，让她毛骨悚然的很，到后来，燕归意也不再去了，燕家的所有人似乎都忘了这个人，就连她亲娘，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