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是什么意思殿下?为什么丽陶她收留奴隶会导致靴霍家族与各大公会交恶?”
坐在我身旁的亚历克斯大惑不解地询问,我再度叹了一口气转过头向他解释。
“奴隶是一个人的财产、直到身体机能衰弱至无法行动——性命结束为止,都要一直为其主人劳动。靴霍伯爵收留的应该并非全是奄奄一息的奴隶。换言之,有些人的财产蒙受损失了。他们原本拥有的奴隶在发挥其所有价值前,就来到莱塞尔裘领地。”
“啊……是这么回事吗?”
亚历克斯惊讶地张大嘴巴当下,我接着说下去。
“我国法律并没有明文禁止畜奴,即使如此用以控制奴隶的手段,比如说监禁、虐打等等行为可是实打实的罪行,并不能以奴隶主与奴隶的关系作为开脱的理由、只是一直以来都睁一眼闭一眼默许而已。先不说那些公会代表根本无权于莱塞尔裘领地进行搜捕,就算真抓到逃脱的奴隶然后跟犯下‘盗窃’的靴霍伯爵对簿公堂大概也只会让那些奴隶主吃牢饭。当然,各大公会想必对靴霍伯爵家恨之入骨吧?不单是成功跑到这里的奴隶所造成损失,这个庇护所存在本身已经会激起奴隶逃亡的欲望。”
“诚如殿下所言,我们一族几乎被所有公会全面抵制,所幸仍然有几家商会愿意跟靴霍家交易。但是即使如此,具备足够材料也需要建筑师才能兴建房屋,栽种农作物、设立鱼塘、锻治器具,若果缺少专业人才指导随时会血本无归。我们只能透过其他的贵族的门路、或者是黑市才勉强找到此等人才……也有,找不到的时候。”
领地人口浮动不定、并不欠缺土地以及天然资源却不怎么富裕,在调查靴霍伯爵家时发现的这两个疑问也获得解答了。关于采用黑工的指控,算是半真半假吗?毕竟他们现在……
“被你们庇护起来的饥民、少数外国难民、还有逃亡的奴隶,有给他们安排工作吗?”
“是,除了像伯兰戴这年纪的小孩,大部份人都是分配到其他领民手下、基本上就是以伯爵家资助领民雇用佣人的形式为他们安排工作。不过现在莱塞尔裘领地的劳动力已经达到接近饱和的状态,就算想要开创新事业也……”
嗯,在遭到各大公会一致抵制的状况下是不可能的任务呢。哪怕是受过训练的奴隶、就像在矿洞那会遇见的那群人,也只会一些重复性的劳动,对于经营规划之类的一窍不通。那么在对于靴霍千金未解的疑问里剩下的就是……
“我听说妳经常从不同的贵族公子那里获得餽赠、本来还以为妳很喜欢收集贵重首饰以及礼裙之类的。不过照莱塞尔裘领地的现况看来,要是我没有猜错……”
听到我询问她这方面的事情,靴霍千金显得有点尴尬、开始紧张地以手指拨弄着自己焦糖色卷发。过了一会,她才像是放弃了似的向我们坦白。
“全部都卖掉了。我平常穿的,是看似高格实际上以便宜布料由家里的佣人编织而成的裙子、佩戴的珠宝也不过是彷制的赝品。对于经营领地不太擅长、也没有什么特别厉害的技能,就是稍微懂得察言观色、知道如何讨别人尤其是男性的欢心。于是我就用这种方法去帮补莱塞尔裘领地拮据的经济、为父亲大人减轻负担、偶然还能幸运地争取到对方运用家族权势向那些公会施压……如果两位把我看作是为五斗米折腰的卑贱之徒,我也无法反驳。”
我瞟了一眼旁边的亚克历斯,他似乎已经震惊得无法说话了。要向靴霍千金确认的事情基本上就这么多了,之后再好好跟亚历克斯谈谈吧。
“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要做到这个地步?不管是奥罗尔人、逃脱的奴隶还是其他领地投靠过来的饥民,对你们而言都是陌路人不是吗?为何明明辛苦到快要撑不下去还是咬紧牙关坚持要保护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