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求亲?”老夫人捏着珠串的手骤然一僵,她抬眸猛地朝聂大夫人看了过去。
“是。姑母,我来为我家毅儿求亲。”聂大夫人笑盈盈的望着老夫人道。
老夫人唇角略略一掀,随即她垂眸继续转动着手里的珠串,没有接聂大夫人就句话。
聂大夫人是老夫人的外侄媳妇,她膝下唯有一子聂毅今年二十有三,嫡妻两年前难产而亡,膝下留有一双女儿,最大的不过五岁,最小的还未满二岁。聂大夫人这两年一直操心为聂毅续弦的事,聂家是燕北的老牌世家,虽说聂大夫人这一脉乃是旁枝,但若要娶个门当户对的续弦也不是什么难事。但这聂毅又是个浪荡公子,家里美妾婢子无数,听说当时聂毅的嫡妻之所以难产便是因为撞见他强了自己陪嫁婢女的缘故。不仅如此,聂大夫人眼光还奇高,比聂家出身低的姑娘瞧不上,不是嫡出的也瞧不上,一来二去,聂毅的婚事便拖到了现在。
陆家虽然姑娘不少,但刨去已出嫁的大姑娘、二姑娘,剩下的几位姑娘,五姑娘、六姑娘都尚未及笄,剩下的也就只有三姑娘陆锦华和即将及笄的四姑娘陆妍华。别说老夫人素来便瞧不上聂毅,就算聂毅是个争气的,但陆家这两位适合论嫁的姑娘,一个是她自幼捧在手心里长大对她寄以重望,一个是很有希望嫁入文家的,无论是哪个,她都不可能放给聂毅做填房。
见老夫人不接话把她晾在一头,聂大夫人讪讪的笑了一声,随即伸手一边绞着帕子,一边很是委屈的道,“姑母,我知道你素来瞧不上我家毅儿,可再怎么说,她也是您嫡亲的侄孙,您哪怕是瞧在父亲面上,总也要顾念他几分吧……”
“所以,我不是替他说过一门婚事么?可那婚事不是你自己瞧不上么?”老夫人睁开眼睛冷冷的睨着聂大夫人道。
被老夫人当着下人的面这样戳破,聂大夫人顿时觉得自己的脸面有些挂不住了,“姑母,我知道你素来最疼锦华,若是求娶她您定然是不会同意的,所以,您放心,我今日不是冲她来的,我瞧中的是老五家的四姑娘妍华。姑母,这,您总不能不同意吧?”
老夫人冷冷一笑,伸手端起几上的茶杯抿了一口茶,这才冷冷的道,“若是你瞧上了旁家的姑娘,我瞧着合适也愿意拉下这张老脸亲自上门去说合说合,但是陆家的姑娘……你就别想了。”
“姑母!”聂大夫人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面上既羞又恼,“您就这样瞧不上我们母子吗?锦华也就罢了,那陆妍华,整个外面都在传她偷藏男子玉决,不知羞耻!若非我瞧着她年幼不知事,再加上我们两家关系亲近不计较这些愿意上门来提亲外,燕北还有哪家的名门世家愿意聘下这样的女子为妇!”
“胡说!”老夫人猛地将手里的茶杯放到几上。
许是老夫人气怒之下动作过大,所以,那茶杯‘啪’的一下便倒在几上,淡黄的茶水一下滚了出来,顺着小几‘哗’的一下淌到了榻上,就连老夫人的袖角衣襟也沾了不少。
“老夫人。”
“老夫人。”
张嬷嬷和王嬷嬷忙上前,一个收拾小几,一个忙扯着帕子替老夫人擦拭着身上的茶渍。
聂氏未曾料到自己一句话竟惹得老夫人这般动怒,尤其是当她触到老夫人那双阴沉冷戾的眸子时,她莫名的便觉得有些心虚。
“你到底是听谁说的这些混话!四丫头好好的一个姑娘,究竟是谁在往她身上泼这脏水!”老夫人面色沉沉的盯着聂大夫人,见她仍旧发愣,她一抬手将王嬷嬷刚扶好的茶杯猛地拂到了地上,“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