喷雾剂背着弹簧刀从成群结对的混沌中逃出来,回头望过去,混沌们都朝着一个点围拢到了一起。
黑色的小山里不停泛起红光,红光过后一团黑色就会消失,变成密密麻麻的人影,然后开始血肉飞溅。
“疯子。”
喷雾剂无奈摇了摇头继续背着弹簧刀离开。
弹簧刀醒来的时候正靠着一棵大树躺在石砖上。
“把这个喝了,能止痛。”
喷雾剂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弹簧刀痛苦地扭头看过去,喷雾剂用树叶捧着一些红褐色的液体递到他嘴边。
弹簧刀艰难地喝下液体,口中泛起一阵苦涩味道。
“这是什么?”弹簧刀咂吧着嘴问。
“灰骸的血液。”
弹簧刀身体像过了电一样,僵硬地挺直后背,胃中一阵翻腾,转身开始呕吐起来。
等弹簧刀呕吐过后,喷雾剂的声音又冷冷地响起。
“骗你的,是树汁。”
弹簧刀一阵无语,双眼茫然地看着喷雾剂,虽然喷雾剂从这张面具上空洞的小圆点里看不出这种茫然,但是弹簧刀的确是茫然的。
“都吐了,还得重新喝一些。”
喷雾剂丝毫不觉得羞愧,语气中反倒是有埋怨弹簧刀吐了药汁的意味。
话罢喷雾剂起身再去寻找树汁,弹簧刀忍着胸口肋骨断开的疼痛,也要爬起来盯着喷雾剂的一举一动,提防又搞些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
喷雾剂回过头大义凌然地说:“相信我,我不会骗你的,好好躺着吧。”
弹簧刀最佩服喷雾剂的一点就是,你永远不知道她是不是在开玩笑,话里都是理所应当的浩然正气。
弹簧刀自然还是伸长脖子看着喷雾剂。
新加坡南部靠海的小城里,一家门头不大的咖啡厅外坐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背着书包,头发扎成两根马尾垂在胸前,手里拿着的杯子里柠檬水已经见底。
桌子对面还坐着一个面容俊秀的年轻男子用吸管嘬着杯子里的冰镇西瓜汁,烫过的浓密灰白色头发蓬松地盖在头上,在阳光下泛出点点银光。
小女孩盯着戴在腕上的手表,不时抬头张望。
摩托车马达的轰鸣声从远处响起,不一会一辆黄色的雅马哈mt-03停在了咖啡厅门口,引得周围人驻足拍照。
车主停下来,不顾叽叽喳喳的围观人,走向坐在门口的年轻人和小女孩。
“武克,你能不能低调一些。”
小女孩不满的对来人说。
武克摘下头盔放在桌子上,焦躁不安地左顾右盼,挠着剃得极短的褐色头发,两只被黑眼圈围绕的眼珠里布满了血丝。
“我,我不能离开它。”武克说着瞥了一眼停在不远处的摩托车,围观的人已经散去大半。
“你看见她了吗?”小女孩说。
“嗯……就在……在不远处……”武克断断续续地说。
“朱利安,你准备好了吗?”小女孩又问对面的灰白色头发男子。
朱利安从头发下露出一对明亮美丽的蓝眼睛,嘬完最后一口西瓜汁,有些犹豫地说:“应该,没问题。”
“我们行动。”
名叫莱雅的小女孩甩了甩两根黑辫子,站起来说。
弹簧刀尝也不尝,扬头一口气将树汁灌进胃里,没过多久,胸口的疼痛果然消失了,连身上磕磕碰碰的那些擦伤也没了感觉。
弹簧刀小心翼翼地从地上站起来,摆动上半身,只听到骨头交错咔哧声,却一点也感觉不到疼。
似乎感受到了弹簧刀的惊奇,喷雾剂缓缓说:“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无意中发现的,止痛效果很好,哎你不要乱动,只是没了感觉,骨头还是断的。”
弹簧刀小心翼翼把手放在两侧,不敢再大力摆动,生怕骨头错位扎进心肺里。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喝了这个树汁好得很快,等你下次有感觉的时候,就已经痊愈了。”
喷雾剂看弹簧刀那副小心翼翼的神态不禁觉得有趣,于是安慰道。
弹簧刀像是突然想起来了什么,惊慌地说:“那东西怎么会……”
“你说灰骸和混沌?”
“对,灰骸怎么在混沌身体里,而且,而且好像混沌就是灰骸构成的,你看到没有,灰骸从混沌身体里爬出来以后,混沌就只剩下一张,一张……”
“空荡荡的皮囊?”喷雾剂补充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