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口气接连扣了七八次扳机,才发现自己没死,然后整个人都陷入一种神经质的恐惧之中,身子不停的发抖。
恍惚中,一个巨大的影子一闪,整个将我迎面扑倒,我的反应很迟钝,直到身体的某个部位一痛才想起还击,刚想用膝盖去顶,身上一轻,压在我身上这个庞然大物好像弹起来甩出去了。
然后,一个面目可憎的家伙探了个脑袋过来,笑的相当险山恶水,不怀好意,我一个机灵,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问:“你们是一伙的?”
刀疤有几苗幽默细胞,在这样的环境下不合时宜的茁壮成长起来,十分有礼貌的点头,温文尔雅的表示:“没有个人恩怨,救你一命纯属职业道德……”
然后他就不见了,确切的说,被一个超级丧尸扑出去十几米远,两人在地上打滚,纠缠,看来丧尸充分感受到他的幽默,特地亲热一番。
别看刀疤好说话,发飙起来也不可小觑,两个人在地上纠缠了几下,他就迫不及待的一拳打穿了丧尸的胸膛,然后鲤鱼打挺跳起来,顺手抓住一名丧尸直截了当扔进了火海里,隔老远我就闻见一阵焦臭。
这一过程非常之快,刀疤料理了两位超级大爷,在手心吐了口唾沫,然后大剌剌在干净整洁的红色西装上擦干净,这才腾出手来准备对付我。
说对付我实在是抬举自己了,就我这斤两,估计他都不用往红色西装上擦唾沫,我一阵恶心,手忙脚乱的抱起惊慌失措的小男孩,瞅准机会,朝反方向开始逃跑。
一边跑,一边回头观察刀疤,谢天谢地,这刀疤颇受丧尸欢迎,才追了几步,又被几个超级选手围了个水泄不通,真是为我逃跑争取了关键性的时间。
可惜我的好运到此为止,我在法老墓中锻炼的逃跑技能没能给我带来好运,才跌跌撞撞逃了十几米,就给一名凶神恶煞的特警拦住,这人真是爽快得没话说,白眼一翻,二话不说,干净利落地开枪了,我连害怕的时间都没有,他就意识到子弹打完了,可能真是恨我入骨,上来就拿枪托砸过来。
我闪身一躲,从他肋下滑过去,拔腿就跑。
我听到那特警一边追一边痛骂,十分难听,听得我罪恶感油然而生。
情形非常混乱,几下子我就甩掉了那个善翻白眼的特警,正发愁该何去何从,突然听到有人鬼哭狼嚎,一抬头看见了那个阴魂不散的女医生。
女医生的情况非常糟糕,她给一名特警揪住头发,正举了起来,看样子要往大裂缝的火焰里像扔垃圾一样扔下去,女医生的生命危在旦夕,她除了发疯鬼叫,对着空中拳打脚踢外,实在无能为力,头发被人揪住,最擅长的嘴又派不上用场,看来必死无疑。
按说对这人我应该深恶痛绝,恨不得给她两拳解恨,可怪就怪在这里,我竟然一点也恨不起来,反而更多的是怜悯,看她即将惨死,竟然产生了痛心疾首的感觉。
这个念头一闪,那特警已经动手了,估计也是恨这人入骨,玩命将女医生抛向半空,我心里一热,放下小男孩整个人凌空扑了上去,在她下一秒即将见鬼的刹那,我凌空抱住她,顺势滚向另一边抵消惯性,然后鼻子里闻到一股浓烈的糊味,我甚至清晰的感觉到头发躁动起来,卷了起来。
变起仓促,那个特警一愣,马上意识到有人破坏了他的好事,等他回过神看到破坏他好事的人是我,顿时对我们这一对狼狈为奸的狗男女下了狠心,抬手就一枪想爆我的头。
说来也巧,一滚过去,女医生就开始和我撕吧起来,她发疯的主旨是我为什么救她,这么一撕扯,那一颗爆头的子弹打在我的脖子边上的地砖上,炸起的石碎崩在我脖子脸上。
我吓一跳,抱着女医生又滚了几圈,一阵密集的子弹几乎擦着我们身子打在水泥地上,可以说是电光石火一般,等枪声一顿换弹夹的间隙,我一个蹦子跳起来拉起鬼哭狼嚎的女医生就往人堆里逃。
这时候已经形成一股巨大的人潮,而且都往一个方向汹涌——教堂,抱着极大的疑惑和随遇而安的心态,我们像瀑布中的石头一样任由人流冲刷着往前鼓荡,在这种形势下要找那个小男孩实在是力不从心,左右冲撞几次后,我就彻底放弃了。
一边冲刷一边踟蹰的过程中,我顺手撕掉一头黄毛的头套,一改阿凡提形象,心说这副尊容谅他们也难以察觉。
然后就看见副警长指挥大批特警和民兵建立武装阵地,阻击那些乐此不疲扑人的丧尸,让人潮退到隔离带之后。
有了火力压制,丧尸和感染者一时无法靠近,确定暂时安全后,我重新审视了战场,太惨了!我心里涌起巨大的悲凉,实在没啥说的,无数市民给丧尸卷走了,很多人倒在地上发出绝望的惨叫,更多的人就疯狂了,估计他们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也就放弃挣扎,冲上去找丧尸玩命,我甚至看见有人扑倒丧尸后拿嘴啃的。
景象之惨烈,令人不忍多看,巨大的负罪感如同一口巨大的锅,压得我直不起腰,浑身软的,几乎是踉跄进教堂的。
外面吵得一塌糊涂,而几百人挤在一间不大的教堂里却出奇的安静,几乎所有人都保持了惊人的沉默,只有低沉的啜泣此起彼伏,可能每个人都意识到了,这是一次生命的集体告别,绝望让人沮丧,也让人迷惘,整个大厅里充斥着一派末日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