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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章完结59

唐堂想了片刻,道:“中毒前一段日子,昭仪娘娘所得的宠爱便薄了一些,但较之现下,还是要好上不少。”

妻子笑着道:“那便对了,若我所料不差,盛昭仪中毒一事的幕后主使便是太后娘娘。”

唐堂一时之间,全然不知其间关联,问道:“这又是如何一回事?”

妻子微笑道:“太后娘娘远在宫外礼佛,若要动手,自然须得借宫中棋子之手。俗语有云,举贤不避亲,太后娘娘安置在宫中的棋子,应当便是她那位远房侄女许婕妤。听闻前些时候,许婕妤的大哥身陷牢狱之中,后却又当庭和解、无罪释放,若上头无人出面,哪会这般容易脱身?你曾说过,这位许婕妤的爹爹是个小小县丞,而许婕妤自个又是个不得宠的,且还久卧病榻。可见,这两人皆无这般本事出面。他们没有,但太后娘娘有。想来这便是太后娘娘给许婕妤的好处,作为交换,叫其除去盛昭仪。许婕妤身患重病,命不久矣,便出了狠招,以命换命。我记得唐哥哥还说过,盛昭仪所中之毒乃是月上奇毒。”

盛姮中毒一事,唐堂也被牵扯到了其中,故而他所知的真相,远比民间多,回来后,有些事,便在闲谈间说与了妻子听。

“试想许婕妤一个无宠妃嫔,怎会这般容易便拿到月上奇毒?背后又岂会无高人相助?”

听到此,唐堂不禁为深宫险恶,感到心惊,问道:“这些事,你说,陛下可知晓?”

“陛下比我聪明,怎会瞧不出?正是因瞧出了,才开始冷落起了盛昭仪。下毒之事,便是太后娘娘的第一步棋,既是在试探,也是在威胁。而陛下对盛昭仪的冷落,则是对太后的妥协和让步,盼以此能让太后放下杀心,给盛昭仪留一条活路。若这时,皇帝还宠着护着盛昭仪,那便是在公然挑衅太后,一来不孝,伤人母心,二来必将招致报复,无异于是把盛昭仪推上绝路。”

唐堂大感有理,不禁点头,片刻后,又道:“还有一事,我不大解。”

妻子眼睛一转,便明白了,道:“唐哥哥是不解,为何我能算到三月之内太后娘娘便会对昭仪娘娘下手吗?”

“当真什么事都瞒不过你。”

妻子不答,往屋内瞧了一眼。

屋内装着这对夫妻的所有宝贝。

唐堂会意道:“孩子?”

妻子轻点头:“陛下已至而立,可膝下仍无子女,储位空悬,于天下,于皇室,皆非一件好事。若昭仪娘娘现下有了身孕,你说太后娘娘还能下得去手吗?”

唐堂道:“虎毒还不食子呢。”

“就算太后娘娘铁了心要下手,也必然要等到龙胎落地后,但十月怀胎,日子一长,变数就多了,到时候再下手,定没有如今这般容易。与其夜长梦多,还不如快刀斩乱麻,趁着盛昭仪还未成孕,先一步送她去见黄泉。而女子有孕,大约两三月,便能诊出喜脉,由是这般,我才随口给了个三月之期。现下瞧来,太后娘娘比我所料中还要心急几分。”

听到此,唐堂更为叹服,妻子虽身处宫外,但看得却比宫里面任何人都要清楚分明。

半晌后,他笑道:“难怪当年太后娘娘指明了要你去当她的儿媳妇。”

妻子秀眉轻皱,道:“唐哥哥不是答应过我,不许提往事的吗?”

唐堂又握过妻子那双布满茧的手,很是心疼道:“好,不提。”

妻子道:“你虽在宫里当值,但皇室之事,终究与我们无关,我现下所求,只望你平安,莫……”

“莫什么?”

妻子摇头道:“没什么。”

她的话,只说了一半,还有一半,没有道出。

因为方才,妻子便看了出来,唐堂提及盛姮时,眉宇间是藏不住的忧愁之色。

妻子曾在一本古书上看到过一句话,大意是说,古往今来,有不少美人计皆失败了,这些美人计失败的缘由,绝非是因男子不贪慕美色,而只是因美人还不够美。在真正的绝世大美人面前,没有任何男子能守住灵台的一点清明。

那一瞬,她就明白了,有些话现下道出,已经迟了。

当初以为的好事,如她所料,早成坏事。

且这坏事恐有致命之危。

……

贫贱夫妻未必百事哀,天家贵胄也未必就事事顺遂。

五年前的许澈就明白了这个道理。

猎场回来,大楚王夫又喜闻乐见地失了宠,被软禁在宫殿里,缘由有二,一是顶撞君上,二是加害徐家公子。

徐家公子现下正处垂危之际、生死难料,而罪魁祸首还在宫殿外的庭院里喝酒,妄想着自证清白。

在月上人瞧来,这位徐家公子委实可怜,身为月上国师之子,同女王有着青梅竹马的情分,若没有许澈这个大楚男子横插一脚,现任的月上王夫,不出意料,应当便是他了。可如今好了,王夫之位没了,还险些被阴毒的大楚男子给夺去了性命。

许澈嫁来月上,不过五年,而徐家公子同女王相识了十余年,两小无猜,情分深厚,也难怪这位异国王夫见了心生嫉意。

想到此,许澈自嘲一笑,看着左臂上的那道剑痕,上了两日药,仍无多大起色,却也不痛不痒。于是今日,他也不顾太医叮嘱,破了酒戒。

酒入愁肠愁更愁。

两日已过,许澈仍忘不了,那日盛姮离去前,瞧自己的眼神,有恼怒有失望,可就是不见一丝心疼之意。盛姮的心疼和怜惜全数给了那位徐家公子,千叮咛万嘱咐太医们一定要将那位徐家公子给救回来,而待太医们提及许澈的那道剑痕时,盛姮却只淡淡道,你们瞧着办。

念及其,许澈又灌了一口酒,就像个深闺怨妇。

若这时有人问,许澈在怨什么,他定会坦然道出。

他什么都怨。

来月上五年了,他还剩下有什么?

权势?富贵?儿女?还是妻子?

权势是妻子的,富贵是妻子,儿女是跟着妻子姓的,而妻子对自己只有防备和猜忌。

连仅剩的一点身为大楚男子的尊严,都被她无情地给踏在了脚下,还意图用“君臣”二字,将之全然抹去。

他也懒得计较,索性遂了她的心愿,她说抹去便抹去,只剩一具躯壳和满腹孤独,这样也好。

不多时,天公作美,怜惜许澈孤独,便赏了他一场大雨,让大雨给庭院里的许澈做个伴。

雨落衣湿。

壶中酒还在往院中人的嘴里灌。

酒饮尽后,许澈潇洒一甩,将酒壶扔在了地上。

破碎声响,让醉得彻底的许澈,有了一瞬清醒。

原来,除了一场将他困在原地的大雨,便什么都没有了。

……

午后,彤云密布,又一场大雪将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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