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我所愿。dingdiankanshu.com”
这便是在委婉地道出,他身上的银钱也只够吃一盘便宜包子了。
舒芸轻叹半晌,见展啸疼得厉害,便伸秀手,替他轻轻揉起小腹,道:“以前在宫里头当差,我肚子疼,一时半会儿又走不开身时,便会先这般揉着,缓一缓,忍一忍,便过去了。”
展啸的肚子被舒芸的手揉得极舒服,一时间,竟盼这双手能替自己一直揉下去。
一念及此,他耳根顿红,不敢再往下想去。
自懂事起,展啸便对男女之情看得极是淡泊,连主子都曾打趣过他,你莫不是喜欢男子?
展啸自然不喜欢男子,但好似也没什么值得他动心的女子,回大楚后,前来议亲的人,早踏破了府邸门槛,但皆被展啸一一回拒。
于他而言,女子是种麻烦东西,成婚更是一件头等麻烦事。
尤其是,待他亲眼见证了主子的那一遭姻缘后,对成婚之事,更增阴影。
当初再如何神仙眷侣、如胶似漆,最后不也是撕心裂肺、惨淡收场?
这样的姻缘,不要也罢。
可此刻,娇躯在旁,玉手在腹,幽兰之气袭鼻,弄得展啸神思很是不定,忽觉若真有一位妻子对自己嘘寒问暖,兴许也不是一件坏事。
舒芸不知展啸心头诸多想法,只盼他能好过一些,同时暗叹,难怪展啸落魄到了只能吃便宜坏包子的地步。
展啸虽空有一身本领,可一不会来事,大好时机在前,却视若无睹,二来运势极差,明明跟大人物同在屋檐下,谁知这肚子好巧不巧地便痛了起来。
想到此,舒芸又为展啸的不争气感到恼怒,手上动作也大了起来。
展啸是个逆来顺受的性子,加之,又是习武之人,他知舒芸加重了力道,但也一声不吭,生生受着,任由舒芸将火气发在自己的肚子上。
……
温思齐走后,盛澜又问了府中几位下人,皆说最后那一挨是拇指。
至此,盛澜对皇帝的身份再无怀疑,只是对有些事不解如初。
为何爹爹不愿认自己和娘亲?
爹爹究竟是真失忆,还是装失忆?
既然不解,那便该去弄清楚。
盛澜小小的脑袋里,开始筹谋起了新的事情。
她要入宫,且越快越好。
……
按照规矩,盛姮本该在侍寝后的第二日去向贵妃请安,可那日皇帝心疼她经历一番了药劲折腾,娇软无力,便免了这请安一事。
可免得了初一,免不过十五。
该见的人须得见,该请的安须得请。
盛姮起身时,皇帝早没了影踪,她便在宫人们的伺候下,梳妆打扮,着上了与位分相当的宫装,梳起了繁复的头髻。
盛姮容貌美,身子美,连一头青丝都是又顺又滑,不论绾成何种式样,皆是好看至极,难遮她的十分姿容。
待梳妆完后,伺候的宫人们皆看得如痴如醉,算是打从心底明白了,何以这位成过两回婚的女子竟能伴君身侧。
若美貌至了一定程度,那确然是能为所欲为,绝世大美人不论走至何处,都绝不会缺男子宠着、护着。
哪怕这美人又坏又作,仍会有一群男子心甘情愿地跪倒在地,卑微地舔着裙摆,只愿美人一瞬回眸,哪怕回眸中尽是冷意,那也是甘之如饴。
皇帝登基三年,算上刚入宫的盛姮,后宫也仅仅只有六位妃嫔,赏菊宴那日,盛姮悉数见过,皆是年轻美貌,身姿窈窕,环肥燕瘦,各有千秋。若她未记错,如今宫中应当是三妃、一婕妤、一美人。
除却贵妃深得圣宠外,其余四位,恩宠很是平平,位分也是入宫时,按着家世给的,家世越佳,位分自也越高。
念及此,盛姮才觉皇帝给自己的恩宠委实太盛,以她的身份,甫一入宫,竟被封为了正二品昭仪。
这份隆恩叫她极是惶恐,同时,也难免会想到一些不该想的事。
思索间,已步入殿内,贵妃今日一袭鹅黄宫装,头上堆满凤钗金玉,看着雍容华贵,盛姮却只觉这盛装打扮委实难为了眼前这个小姑娘。
盛姮施完礼后,便被赐了座。
她刚一落座,便闻殿内另一位女子开口道:“贵妃姐姐,臣妾有一问,不知该不该讲?”
盛姮一听这言,朝之看了过去,只见开口的是个红衫宫装女子,明艳娇俏,只是妆化得浓了些,瞧着不过十五六的年纪,面容尚未全然长开。
萧贵妃微笑道:“但说无妨。”
红衫女子道:“打从贵妃姐姐掌管后宫起,便让臣妾几个以姐妹相称,臣妾几个年岁相较不大,就算有时位分同年岁起了冲,该叫姐姐的,叫成了妹妹,该叫妹妹的,叫为了姐姐,也无大碍。可盛昭仪这年岁,若叫妹妹吧,臣妾委实叫不出口,可若要叫姐姐吧,盛昭仪位分比臣妾低,入宫的日子也比臣妾短,真叫出来,也不大合礼数。贵妃姐姐,你说此事该如何办?”
言谈之间,盛姮早便想起了这红衫女子身份。随即,起身先朝之行了个礼,女子不咸不淡地唤了一声“免礼”,便算见了。
这位红衫女子不是旁人,正是宫中位分仅在贵妃之下的贤妃,她虽被封为贤妃,可性子却同“贤”这个字相去甚远了。
贤妃出身显赫,乃郭太傅家的三小姐,听闻自幼娇生惯养,由是这般,养就了任性泼辣的性子,不是个好惹的。
盛姮忽想起,那日在温府前,撞见过她的二姐,郭太傅家的二小姐瞧着是温柔贤淑,但若论模样,确然便比不上她这位妹妹娇艳讨喜了。
萧贵妃明白,贤妃方才那番话,压根不是真有疑,只不过是在借机讽刺盛姮年岁大罢了。
盛姮是经历过朝堂上唇枪实战的人,小姑娘间的明嘲暗讽,她又如何听不出?
于是,她得体笑道:“贤妃娘娘想如何唤,便如何唤,细枝末节,无须太过挂心。”
贤妃瞪了盛姮一眼,斥道:“本宫同贵妃姐姐说话,轮得到盛昭仪插嘴吗?”
盛姮吃瘪,但见贤妃还是个小姑娘,加之自己刚入宫,便也不愿同她过多计较。
萧贵妃道:“昭仪所言极是,不过是些细枝末节罢了,贤妃妹妹如何高兴,便如何唤,只要不失礼节便是,若真拿不定主意,那便就同本宫一般,唤一声盛昭仪吧。”
贤妃闻后,极是得意,道:“臣妾明白了。”
贤妃心想,贵妃这声“盛昭仪”,便是在向自己明言,她不会将这刚入宫的盛姮视作姐妹,只当她是前来争宠的劲敌。而那一声亲切的“贤妃妹妹”,自然是将自己当做一家人了。再来,像盛姮这般的大美人,哪个女子见了会觉舒坦?
贤妃明白贵妃的心思,盛姮也明白,但她不明白的是,这言语上的占便宜和拐弯抹角又有何意思?
大约是深宫寂寞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