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佳嵛尚未从惊恍中回过神来,见到尊堂上潮水般涌来无数精勇卫卒,摆开阵势将雄剡等人围在厅心,立时失了主张,跺足高叫道:
“不可!不可这样,不能对客人无礼!”
“门主,这儿危险,请随属下来!”桑篱见洪天洋已向雄剡亮明敌意,心知尊堂上难免得一场恶战。不容分说,架了霍佳嵛臂膀,内力微注他臂上筋脉,霍佳嵛顿感浑身浮软,身不由已随着桑篱向内堂走去,口中兀自焦急地高叫着:“天洋,不得对客人无礼呀!-----------”
“弟兄们,保护门主!大伙儿一起上!”堂侧候阵的右护法傅青城高喊了一声,善和门各大地域头目,眼看着门主受辱,三大通令同时受伤,自发地奋起,洪水般涌上。杀喊呼喝声,迅即吞没了霍佳嵛的叮咛。
一切发生得顺理成章,却又如此突兀刺目。
“卑鄙!原来设着圈套!”雄剡身边吊眉薄唇,身形高瘦的中年美妇,恨恨地咒骂了一声。提醒雄氏兄道:“恨儿,纵儿,小心些了!剡哥,迫不得已,我们杀出去!”正是雄剡发妻司徒轻红!
她一直避在雄剡身后不发一语,此时抢上来,当机立断,迅速布署对阵。
雄剡满脸愠怒,与妻子交了个眼色,当下展开身势,将逼近身来的几人一一清场,占据了堂首一片空地。
洪天洋和傅青城双双扑上,将他缠住。
雄天恨等人也各自被善和门诸多地域首领围攻。同时受困的还有曳云山庄人众,任薇亭茫茫然接战善和门二统令宇文邾,且战且退,悚然道:“宇文统令,曳云山庄与善和门同气连枝,为何如此苦苦相逼?”
宇文邾冷冷笑道:“任曳云叛出善和门已几十年,谁来与你同气连枝!今日之祸由你而起,你少说废话!”任薇亭这才想起临行前,父亲再三叮嘱他谨言慎行,万不可在善和门放肆。
“难道,传言中,当年爷爷叛乱,反出善和门自立门户是真的?”任薇亭心中想着,不由得后悔方才的鲁莽。手下自不敢怠慢,好在他与宇文邾武功相当,宇文邾一时间也奈何他不得。
尊堂外,不得应允进入的天应堡和曳云庄部下,听闻堂上有异,俱各担心主人安危,向厅堂冲突上来,要求得悉堂上事况。
负责护卫尊堂的善和门三、四统令诸葛旭和赵振心,下令阻挡众人闯犯。不料此举激起群怒,天应堡和曳云山庄数百精锐,齐向尊堂破攻。诸葛旭大惊,传令伏守附近的的门卒赶来增缓。
不明堂内事局的两派人众见状,疑是善和门早备有伏击,故布骗局,设计毒谋两大门派,无不义愤,纷纷咒骂,俞战愈勇。守护卫卒四面八方不断涌来增援,战局迅即扩大。
深夜的尊堂广场,火影飘摇,杀声震天,当得是乱了!
“洪天洋!霍佳嵛又在耍什么把戏!”雄剡侧目而立,笑得那般鄙荑。
纷乱的尊堂正中,洪天洋脸色铁青,不住地喘息,目光也开始昏乱起来。傅青城方才一招失势,中了雄剡一掌,气粗如牛马,摇摇晃晃眼看着就要倒地。
三大门派各有死伤,富丽庄严的尊堂上哼哼唧唧躺满了伤员。善和门一时间折损上官夕阳等三员干将,已无人能与雄剡抗衡。曳云山庄势孤人寡自顾无暇,勉强顶住了危势。而雄剡却已成真正的胜利者。
“爹,与这些卑鄙小人罗嗦什么。良机莫失,不如就此灭了善和门!”雄天纵近到父亲身边,怒瞪洪天洋道。
“呵,就这样灭了善和门,不觉得太容易了吗?”雄剡似笑非笑地扫视着尊堂,突然嗄地一声怪唳,箭般倒掠向厅门。——厅门边,面色苍白的欧阳莲卿正要起身!
“小莲----”上官夕阳端坐在堂首,正潜心运功疗伤,以求危难时刻,得以与雄剡誓死一拼。见得此景,还来不及收回涣散的元英,飞身向厅下扑出。
“不愧是情种!”雄剡暗暗冷笑,突然暴喝一声,返身来一掌,正中上官夕阳左肩。上官夕阳绝望的眼神瞬息陨落在冰冷的灯影中!又一口鲜血喷出,促然昏死过去。
“二弟-----雄剡!放下小莲!”洪天洋踉跄着追上,回神看间,欧阳莲卿已落入他掌心。
雄剡铁钳般的手掌紧紧捏着欧阳莲卿惨白的脖颈,将她整个身子一寸寸向上举起。欧阳莲卿恍乱无力的眼神全力地回望着,搜索着,在终于见到上官夕阳的一刹,屏发出瑰丽的凄艳,一粒寒泪曲曲折折顺着雄剡的指掌一直落到地下,
地下,灯影绘出一个巨大的魔影,抹杀着一切!刹那间的变故,惊得堂人众人俱各停了拼斗,望着善和门的满地疮痍。
“叫霍佳嵛那缩头乌龟出来,否则------我就血洗尊堂,让你们一个个看着自己怎么死-----”雄剡笑得那般阴狠而快意,仿佛正看着善和门慢慢在天阳消失。
“雄-----雄剡,你敢动小莲一下,我跟你同归于尽!”上官夕阳奇迹般醒转来,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无奈伤重,又一次瘫在地上,双眼怆然地望着两腮转青的欧阳莲卿。
“呵--------就凭你?”雄剡笑望着他,双手使力,将欧阳莲卿整个身了拎离了地面。善和门众人大惊失色!
蓦地,砰一声大响,正堂四扇半掩的厅门连同整个门架,被七八个衣着各异,也不知是何门派的卫卒,飞撞着倒砸进来,扑得满地烟尘滚滚。门外惊呼震天,昏沌夜色中,无数离乱的人影左右晃跌,一白衣人影踢踏着广场上的人潮,疾似魅舞,飞梭般扑进厅来。
“什么人?”雄天恨高呼一声,挺身相向,一股掌风裹面袭到,煞气烈烈,窒人肺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