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陌路,从此相忘……
他会与另一个女子成亲,相携到老……
想到秋池,莫名地浮躁起来,苏晚只得装傻干笑:“简大哥的伤势还没恢复,城主不会这么急就要赶属下走吧?”
“简寻的伤……”
“伤及内腑,很重。”
连玥默然。
“城主不必自责,身为下属,应当为连城分忧。”苏晚笑了笑,“况且秋大小姐对城主一片真心,城主也该好好珍惜。”
他未作回应,只是静静看着她。
苏晚下意识避开他的目光:“秋大小姐一路辛苦,几经波折,城主该去看看她。”
廊檐外,光影西移,自鞋面一点一点扩大开去。
风起,却无法吹散沉重的空气。
“见影,”他缓缓开口,手在袖中握成拳,又松开,“在你眼中,我是什么?”
这句话,早想问出口。
一而再、再而三地推开他,却从来不给原因。
说永远不放手,却在一转身之后,笑着告诉他,秋池很好。
为了要离开,便要断了他的念,让他娶别的女子么……
从小看着她长大,从不愿在意到太在意,想要抓住时,却发现,她已放手。
是否他从来不曾了解过她,才会看着她看他的眼神,竟以为她仍在意他。
其实,离开也好……
至少不必再受魔教之名的牵连,至少可以光明正大成为天下第一楼的少主,至少……
她会快乐。
苏晚没有回答,垂下眼,目光便落在他随风轻动的衣角上。
这个问题,永远无解。
或许——答案只会留在她心底深处。
无言,便是长久的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开口,是简简单单一个字。
“好。”
心瞬间坠入谷底,冰冷而无望。
“属下还要回去照顾简护卫,先告退。”苏晚说完,转身逃离。
明知这是最好的结果,却还是无法忍耐下去。
他与秋池,很快就会成为夫妻……
从此以后,他的世界,也再不会有她……
回到简寻卧房,却意外地看到一个人。
“叙离,你怎么来了?”
叙离一袭白衣,飘然立于床前,闻声回头:“简寻怎还未醒?”
“嗯……云锦姐姐说,他伤得很重。”
“以简寻的武功,要伤他并不容易。可是遇到什么事?”
苏晚神情黯了黯:“我们被伏击,来了很多人。简大哥让我和秋大小姐先走,自己挡住追兵,所以才会受伤。”
叙离微一沉吟:“可有看到是什么人?”
“没看到,但我猜得到。”苏晚咬住牙,“那些所谓正派,做事也脱不开下三滥手段,总有一天,我要揭穿他们的真面目!”
叙离的手轻轻按在她肩头:“莫急,秋大小姐已到连城,与聚宝山庄的联姻定局后,此事必会有个交代。”
说到秋池,她大小姐的脾气可是晴雨不定,不小心招惹了又是祸事。苏晚被他一提醒,忙问:“秋池安顿好了吗?”
“云锦已去准备。”
“司空师叔呢?”
“天阳与韩锥在大厅陪着,只是……”叙离顿了顿,“司空典并非好相与之人,城主不见他,怕会闹出事来。”
苏晚想起连玥刚才说司空典是来替老爹跑腿的,不由得疑惑:“城主知道他的来意,还是不肯见他吗?”
“嗯。”叙离看着她,忽然笑了笑,“见影回来后可有见过城主?”
“没有。”苏晚心头一跳,做贼心虚般,当即否认。
叙离淡淡笑着,却未再多问,又再停留片刻,便离开。
凶手
接下来的时间,直到入夜,都再无人出现。唯一奇怪的是,简寻的住处竟连打扫服侍的仆从弟子都没有。
原以为他的情形不容乐观,甚至有可能醒不过来,但第二天一早,苏晚刚踏进他卧房,竟看到床上半倚着的人。
“简大哥?!”她一步冲过去,话出口都成了结巴,“你、你……怎么……我……”
简寻看来仍是虚弱,但面上已有些血色。他凤眼微弯,勾唇浅笑:“见影瞧我没死,莫不是觉得失望?”
“呸呸呸!”苏晚怒目,“你是乌龟还是乌鸦?一大早能不能说点好听的?”
简寻笑了笑:“是城主。”
苏晚一愣,迎上他洞悉的眼神,忽然明白:“是……城主救你?”
“昨夜你走后不久,城主到来,以内力助我调息,还将老城主留下的救命丹药给了我。”
话刚说完,苏晚转身就要走。
“见影。”简寻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带着微微喘息,“助人疗伤对自身内力有损,他刻意在你不在时来,便是不愿让你知道。已经做了这么多,如今却要功亏一篑么?”
跨出的脚步猛地顿住。
“你可是对他说,等我好些,便会离开连城?”
“……嗯。”
“如此……我会尽快养好伤。”
苏晚回过头来,定定看着他。许久,忽然长长吐了一口气,笑笑:“你的好意我心领,但你没必要做到这种地步。”
“那我该如何?”
“连城与聚宝山庄联姻,也不可能一劳永逸消除所有隐患。既然那么在意连城,就留下来,好好做你的乌龟护卫。等我一走,戏就不用再演下去。”
简寻眼中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神色,却很快轻轻笑起来:“傻丫头,与你同行是为继续查探元阳珠之事,你想到哪里去了。”
苏晚错愕,满面正色瞬间变成尴尬,不由得老羞成怒:“江湖上闯荡久了,都你这样的么?”
“怎么?”
“一句话拐七八个弯!”
简寻微怔,随即失笑:“是,忘了四小姐习惯直来直往,小的知罪。从此刻起,四小姐有任何疑问,小的知无不言。”
熟悉的话传入耳中,瞬间失神。
脑中立刻被那个黑色的身影填满,一直不敢问的事也不由自主问出口:“你明明昏迷,怎么知道……他在我走后不久就来了?”
简寻眨眨眼,但笑不语。
见他这副神情,苏晚很快想通,无力地摆摆手:“不用说了,这城里到处都是你的耳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