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天,若是家族与七皇子有了利益冲突,那七皇子是不是也会做出‘大义灭亲’之事。ggdbook.com”
秦子洲不答。
“早年,我第一次将你从死亡线上拉扯回来时,我就与皇后坦言‘七皇子是我的外甥,子洲你亦是我的亲外甥。’我不偏不倚这么多年,你早就应当明白我的立场。”
这一番话,齐琛埋在了心头多年,直至今日,皇后协同七皇子已经与秦子洲势如水火,作为舅舅,他怕自己再不表态,迎接他的说不得是自己的尸骨无存,甚至是整个外戚家族的覆灭。皇后因为自己的缘故,这么多年没有得到娘家的过多支持,秦子洲因为母族对生母的死亡不闻不问早已心怀怨恨,不论他们两方谁赢了,外戚都套不得好,可秦子洲有一点比皇后好,秦子洲秉性: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皇后却是宁可我负天下人,不许天下人负我。
这也是家族长辈们根据这些年东西风之争得出的最后结论,这也是秦子洲离开皇城后,身为太医的齐琛就坚持随同的缘故。
家族要保全秦子洲的性命,身为一族之长的齐琛则想保全两位外甥的性命。
密室的门终于敞开了,秦子洲从重伤后第一次清醒的呼吸到清凉的空气,只觉得胸腔里的血腥气都散去了不少。
他最后看了眼身后的石门:“今日起,太子重伤不治身亡的消息可以放出去了。”
一直尾随的属下面露喜色:“太子,反击的时刻要到了吗?”
直到此时,秦子洲才露出一丝轻轻的笑意,冰冷、残酷且嗜血:“不错,苦心布置了六年,如今东风也要吹遍南厉大地,我们还等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过节,于是放两章,继续捂着脑袋遁走~~
☆、69
寿王府邸,六皇子瞠目结舌的盯视着自己的兄长,“你说什么,”
“我让你将柳宿街上店铺的地契都给我,怎么了,太久没有回皇城,连话都听不懂了,”
六皇子干笑,“二哥,你这是唬我呢,柳宿街上的铺面的大头可在父皇手上,每年上缴的税收也直接收到了父皇的私库里,你找我要地契,这不是说笑吗,”
寿王冷笑:“老六,我还叫你一声老六就足够证明你我的兄弟情分不同旁人。几张地契而已,你连你二哥都糊弄,也太不讲情义了。”
六皇子见他说得认真,心里敲着警钟,面上也端正了些,正色道:“我哪里欺骗你了,二哥你这话无凭无据的,冤枉人也太容易了些。”
寿王早就预想到了六皇子会装傻充愣。在这位二皇子心里,老六是几个兄弟中最没野心的一位,同时,也是相当有能力的一位。六皇子最突出的能力就是经商。一位皇子,居然最擅长于下等人的营生,只这一点就在皇帝心中失去了竞争皇位的权利。
但凡一件事,有利有弊,皇帝明里暗里都暗示过六皇子是留给以后皇位继承人的得力臂膀,且在早些年,二皇子就有了先见之明,提前拉拢了当时在宫中如浮萍一样的六皇子,皇帝也颇为嘉奖,这让二皇子与众多皇子竞争的天平上增加了有利的筹码。二皇子在适当的时候拉扯了六皇子一把,这么多年六皇子也倾尽全力为二皇子的私库充实了不少的金银珠宝,让二皇子争储的路走得更加顺畅。
兴许是太一帆风顺了,在大皇子秦子洲骤然被封为太子,二皇子也被封为寿王后,这位尽心尽责的六皇子突然转了性子,开始在众多皇子们之间不偏不倚起来。习惯于从六皇子手上免费拿东拿西的寿王,突然有一天被六皇子的亲信告知,寿王您礼单上的东西六皇子只能勉力拿出一成来的时候,寿王才陡然发现,老六似乎慢慢与他离了心。
这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在寿王他第一次抢了原定的六皇子正妃人选的时候?还是,一次次蛮横拿走六皇子敬献给父皇礼物的时候?或者,是某次遭遇暗杀,下意识把六皇子推到身前做挡箭牌的时候?更或者是,多年来但逢宴会,都让六皇子与商人同桌的时候?
经过几番试探,寿王这才确定这位下贱人生的兄弟已经与自己离心了!寿王怒不可遏,少不得在朝堂上在皇帝面前各种针锋相对,往往都被太子四两拔了千斤,那压抑的怒火也就越烧越旺。好在,亲信们还是保有了理智,纷纷制止了寿王的失控行为。
直到,寿王无意中得知,前几年在皇城周边突然兴盛起来的卧龙山庄是皇帝的私产,除了山庄本身外,周边的四条商业街道有一半的地契在太子手中,另一半居然被皇帝送给了六皇子。
卧龙山庄是什么地方?非富即贵不能往矣的地方,能够在里面消遣的不是当朝权贵就是皇族世家,说明白点,那是南厉最大的销金窟。围绕在山庄周边的四条长街,更是生金子的金矿,谁掌握了其中任何一条街道,不仅是明面上的荣华富贵,更是代表着谁是皇帝的近臣。
六皇子居然握有两条街道的地契,这事何等的隐秘,若不是最近皇帝病重,被二皇子的人钻了空子,否则此事他还被蒙在了鼓里。
嫉妒、憎恨、厌恶,平日里最看不起的兄弟居然悄无声息的获得了父皇的宠信,已经与六皇子有了隔阂的寿王觉得耻辱。兴许,在对六皇子冷嘲热讽的日子里,父皇太子乃至于六皇子自己,也一直在暗中嘲笑着寿王的无知和天真。
皇帝病重,底下的皇子们纷纷展开了活动,力求抓住机会获得更多的权利,金银是收买人不可或缺的东西。偏生,寿王在这关键时刻居然被一个下贱宫人所生的儿子掐住了咽喉。
孰不可忍!
六皇子沉默,在寿王看来,他的沉默就等于是反抗。
既然软话听不得,索性来点狠的,寿王根本没有迟疑:“别以为二哥不知道,你一个皇子经商,少不得也断了不少人的财路。人做事,不管好事坏事总是会留下把柄。很不幸,你与二哥关系非比寻常,二哥我知晓的事情总是比外人多些。你说,如果我将那些把柄送到父皇的手上,他还会称赞你经商的本事吗?到时候别说是那两条街上商铺的地契,就算是你暗中挖到的两个银矿,估计也保不住了。”
六皇子神色一冷,不可置信的望向寿王。
寿王此时倒是老神在在的坐在了太师椅上,翘起了二郎腿:“几个店铺而已,与银矿相比,孰轻孰重不需要二哥我再来说明吧。”
六皇子的冷凝与寿王的小人得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半响,书房里传来一声叹息,六皇子缓步踱步到门口,侧身道:“二哥,你说得没错,人不能行差踏错,我既然走了这条路,早就预想到会有人来抓我的错处。”这话说得寿王暗自点头。
“但是,”寿王一愣,六皇子轻笑道,“我身为皇子,不论爬得多高,走得多远,心里还总是记得,我是父皇的儿子。我的一切,都是父皇赐予。我的所有,可以免费赠与兄弟,讨好情人,唯独一点,只要是赠送,就必须是我心甘情愿。若是被人威胁,”六皇子眼睛稍眯,像极了一只防备着猎物的刺猬,“我情愿将我所有的一切全部还与父皇,也不会给有心人一丝一毫!”
说罢,再也无话,大踏步的出了寿王府。
不过半日,宫中就有人传话来,说六皇子进宫见了皇上,伏在龙床前大哭了一场,道尽了这些年的委屈,说尽了对皇上的感恩之情,最后忏悔自己的过错。皇帝病榻前,难得看到儿子撒娇,很是宽慰,特此将六皇子过去的错处一笔勾销,父子两人感情比以往更甚。
七皇子冷眼看着眼眶通红的六皇子走出宫门,这才从身后宫女的手中接过药碗,小心翼翼的端入内殿,看着已经坐起身的皇帝就责怪道:“父皇病成这样,六哥还惹事,一点都不体恤父皇的身子骨。”
老皇帝瞧见是最小的儿子,原本沉思的神色也收了起来:“朕以为你回去了,怎么还在。”
七皇子将药碗送到皇帝的跟前:“皇儿曾听宫人说久病床前无孝子,皇儿要做孝子,所以这些日子就专门赖在父皇的床前了。父皇,您别嫌弃儿子。”
老皇帝哈哈大笑:“果然还是你最担忧父皇。”
七皇子看着老皇帝喝了药,这才得意洋洋的道:“那是因为父皇最疼我了。父皇您一定要长命百岁,您还要看皇儿儿孙满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