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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兰文学 > 春樱亭圆紫和我系列(完结) > 分卷阅读316

分卷阅读316

全集。短篇小说有很多杰作,令我颇为惊讶。我认为他是个值得更高评价的作家。”“短篇……这么说,你也读过他的长篇小说?”在田崎进一步的追问下,她应道:“我看过《真珠夫人》,那是最适合改编成电视剧的书。现令流行波澜壮阔的磅礴大戏,就算不写新戏,只要拿《真珠夫人》改编就行。”

众所周知,《六之宫公主》出版于一九九二年。而电视连续剧《真珠夫人》缔造高收视率,是二〇〇二年的事。两家大型出版社争相出版文库本,高呼“菊池宽文艺复兴时期来临”,“真珠夫人”也入选该年度流行语大奖。若视这个现象为北村氏安排的“伏笔”,是否算牵强附会?提到“非现实”世界早早在现实世界埋下“伏笔”,《献给虚无的供品》的中井英夫[242]确实发挥了天才手腕,但北村薰的才华同样不容小觑。得知他将库提斯[243]那句“精神极度紧张时,即使不为此努力,也能得到追求之物”成天挂在嘴上,我更是确言。

岁时记的变奏

北村薰在俳句上的造诣,由书名用上“夜蝉”、“秋花”等季语便可推知。“秋花”是秋海棠,指的是断肠花,也暗示作品的主题,最重要的是,他漂亮挖掘出秋海棠这个季语的本意,令人衷心叹服。这回,直接取来当篇名的《山眠》,也在全文纵横交错地埋下许多俳句伏笔,极有俳句小说的意趣。而主角与文坛大老田崎翁的一席唇枪舌战,也可视为“书志学推理”的变形版,让国文研究者与俳句爱好者垂涎三尺、食指大动吧。

关于芭蕉的名句“海上暮色闻鸭声隐约白茫茫”,“我”曾在近世文学的课堂上听教授说:“应该把中间和下面颠倒,改成‘隐约白茫茫闻鸭声’较好”,于是问:“我一直以为就是要用五五七的破格写法,才能由大片景色聚焦于鸭啼。白色放在上下,视野似乎会模糊不清。老师觉得呢?”对此,田崎翁当下回答:“当然是‘隐约白茫茫闻鸭声’较佳。”更惊人的是,田崎翁居然还说:“无论如何,这都算不得什么杰作。”

海上暮色,闻鸭声,隐约白茫茫。

海上暮色,隐约白茫茫,闻鸭声。

海上暮色,鸭声闻,隐约白茫茫。

俳圣芭蕉不可能没想过右列句型,自然是在百般推敲后,才决定采用破格型式。他将属于听觉的声音,以白色这个视觉上的印象捕捉,为俳谐带来崭新的风格。这一俳谐史上的定说,透过“我”得到完整的理解。附带一提,江藤淳之所以赞誉山本健吉身为鉴赏家的纤细神经,认为他拥有足以感受到任何诗句的细微颤抖的敏锐,就是因为他评论这句“海上暮色”时,提到“自鸭声获得的感动,固然掺杂着对芭蕉的惊异,但对那声音产生白茫茫之感,乃是藉朦胧不清的夕暮萌生……亦即在模糊不清的薄暮中,更能感受到白茫茫的实体”。之前“我”的感想,也足以与山本健吉分庭抗礼,在芭蕉的“惊异”彼方,反响出自身的“惊异”极为高明。

用寂寞来配饭的深宵之秋——夏目成美

以悲伤对鱼下箸秋之昨夜哉——高井几董

在这种时候,“我”选择的也是几董的俳句。“我”对几董的肯定,遭到田崎翁的劝告:“以感伤的眼光看待几董那种晦暗悲剧性的生存方式,你还嫌太年轻。真正美好的东西,毕竟仍是向着太阳的。”虽然,田崎翁在俳句鉴赏方面始终只有平庸发言,但他这话果真有雷霆千钧的重量。而主角“承蒙老师赐赠金玉良书,说得对极了”的述怀,也丝毫不带多余的阿谀或自卑。对将“真正美好的艺术应该是向着太阳的”铭记在心的“我”,能够感同身受,并与其内心的丰饶产生共鸣,也正是读者的喜悦。

话说,“我”偶然得知,儿时玩伴本乡美纱的父亲大量购买色情书刊的冲击性事实。本乡老师身为小学校长,又是著名俳句杂志的台柱作家,却决定关闭在公民馆为同好开设的俳句教室,并宣布从此封笔。他最后披露的俳句是“回顾生涯写遍十万冗句尽付山眠”。“山眠”,出自“冬山惨淡如沉眠”(《卧游录》),是将冬山拟人化的季语,意指无风无雪宛如沉睡不醒的冬季山脉。毕生呕心沥血创作的十万多句尽是冗句——刻画着如此痛恨思绪的句子里,想必蕴藏着要将对俳句与人生的执念,随十万首俳句一同埋葬雪山的达观吧。

高野素十为追悼友人须贺田平吉,写过“生涯只得一句琉璃灯笼”,意思是“仔细想想,他咏过这么一句琉璃灯笼呢”,从此被视为名句而脍炙人口,但后世的人,却完全遗忘其友之名和灯笼之句。

如同孩童眸中的风景,在纯真无垢的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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