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永三等退出草堆,爬起身,转头一看,不禁倒吸一口冷气。周围已然围了许多人,菲斯、臧营长,还有几个洋人。
最惹眼的是一黑家伙,头发卷曲,肤色漆黑,手握火柴,歪着脑袋,撇着厚嘴唇,不怀好意地瞅着华长丰三人。
臧营长脸色铁青,吼道:“你们三个做啥子?”
华长丰脑筋转的快,答道:“营长,厨房里缺柴,我们来抱点草!没干啥!”
菲斯怒不可遏:“InglouriousBasterds(无耻混蛋)!”
鸦儿小声对华长丰说道:“我的哥唉,表清白寻推脱之前,你好歹先把裤子提上!”
华长丰往下一看,才晓得,方才急躁,忘了系住裤腰带,此时,棉裤已经耷拉到膝盖上。
菲斯骂道:“我女儿貌美,你们这些……歹徒……要做苟且之事……”掏出手枪打开保险。
华长丰正自提裤腰,见菲斯举枪瞄他,裤子也不提了,双手抱头,大喊:“没天理啊,看几眼你闺女,不犯死罪!犯得着开枪打吗?”
旁边看热闹的士兵一拥而上,推开黑奴,拦住菲斯,夺下手枪。
臧营长急躁,怒骂华长丰和张永三:“你们这两头蠢猪,根子硬了就到窑子里泡泡,招惹洋女人做啥,她们又不是生了四个奶子!”
菲斯觉察话头不对,分开面前的士兵,挤向前去,脸对脸地怒瞪藏营长。
臧营长胆怯,吭吭哧哧,不好再搭话。
张永三奇怪,草堆这地方挺隐蔽的,怎会被人察觉。墙根底下,传出呻吟声,张永三看去,赖子头鼻青脸肿,正趴在地上辗转反侧,痛苦难堪。
其实,就在他们鬼鬼祟祟偷窥洋女人之时,早被院里的黑人奴仆发现,黑奴赶紧去告诉菲斯,菲斯带着营长气冲冲赶来。黑奴用砖头把赖子头砸个半死,又烧了草堆,把三人逼将出来。
菲斯盯着臧营长,说道:“营长先生,你的部下……行为不端,骚扰我大英帝国的女士,你看怎办?”
臧营长劝解:“不就看个女人吗?有啥大不了的?”
菲斯冷笑:“我们大英帝国的女人都以廉耻为重,被人羞辱窥探,我们岂能罢休……我这就上报大英使馆……”
臧营长一看事情即将闹大,也觉棘手,小心翼翼问道:“菲斯先生,难道我们就不能私下解决?”
菲斯抬着脸说道:“好……机枪价格按我说的算……”
臧营长赶紧点头:“可以,可以……”
菲斯又说道:“还有一事……我的手下要和你这伙夫副官决斗,用拳头洗刷耻辱!”
臧营长迟疑,看看华长丰瘦骨嶙峋的样子,于心不忍,但又不好多言,生恐引起外交纠纷,连累自己的官运。
菲斯向后一招手,“吉尔斯,过来!”一健壮方脸洋人慢悠悠走来,身高马大,肩宽体阔,双眼如狼,拳大如斗,肌肉隆起。
菲斯指着华长丰叽叽咕咕说了一通,被称为“吉尔斯”的洋人呵呵大笑。
吉尔斯据说来自英属印度,拳击手出身,残忍无情,出手狠毒,赛场上殴毙数十人,洋洋自得,自封拳王,号称打遍亚细亚无敌手。菲斯一行经过印度时,吉尔斯惊艳于文思妮的美貌,随和菲斯同行,途中,屡屡挑逗文思妮,文思妮却毫不动心。
臧营长走近华长丰,同情说道:“兄弟,不是我不说情,这洋人心眼小,非要报复你,机枪提了价不说,还有让吉尔斯和你决斗……”
华长丰一看吉尔斯凶神恶煞的样子,差点晕倒,哀求:“营长,我手无缚鸡之力,和那家伙决斗,就是送死啊!”
张永三情知不好,愤恨不堪,欲想上前与菲斯争执,被几个洋人举枪逼退。
鸦儿脸色煞白,不知所措。突然间,他想起,舅舅与舅母复合时,六鬼曾经赠给自己几张鹅掌大小的黄符纸,并且说如有事情就焚纸召唤。他们有大把的时间,闲着也是无聊,最爱凑热闹。
鸦儿见华长丰危急,暗自决定寻机召唤六鬼。
张永三冲臧营长喊:“营长啊,看在我这些年拚死卖命的份上,救救我兄弟!”
臧营长摇摇头,表示无能为力。
文思妮不知何时走出院子,一双明眸正扫看华长丰,似怒似乐。
美人眼前,何能露怯?华长丰心想,反正是死,也要在文思妮面前留个硬汉形象,腰杆一挺,大声吼道:“男子汉大丈夫,头可断不可弯,决斗,就决斗,我输了赔命,洋人输了怎办?”
菲斯耸耸肩,和吉尔斯等几个洋人呵呵大笑:“天方夜谭,我们输,这家伙疯了吧……我们和中国人打架,还没输过……东亚病夫想战胜大英猛汉,做梦去吧!”
菲斯走到华长丰面前,瞪眼说道:“好,硬汉……你若赢了,也可以提条件!”
华长丰高叫:“我若赢了,就让这洋小姐赐予我香吻!”
众人轰动,又惊又怒,臧营长骂道:“死到临头还想骚情事?自不量力,纯粹找死!”
张永三却冲华长丰一竖大拇指:“好兄弟,有骨气,临死也让他们恶心恶心!”
高鸦儿拽了拽华长丰的衣角,说道:“大哥,别耍英雄豪气了,先把裤子提上……”
华长丰想起,棉裤还坠在膝盖上哪!手忙脚乱提着裤子系腰带,周围一片哄笑。
远处的文思妮小姐被华长丰的滑稽相逗乐,捂嘴而乐。
菲斯傲气说道:“ok,我答应你……我也有一条件……”